◇◇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方舟子按:文中称沈铭贤为“院士”,这是根据北京大学反科学传播中心对沈 铭贤的称呼。该网站在转载沈文时,给他加上了这个吓人的头衔。实际上沈铭贤 是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兼任复旦大学伦理学教授,既非中国科学院院士,也 非中国工程院院士,而上海社会科学院似乎也没有评过院士,所以可以肯定这个 院士头衔乃是北大反科学传播中心授予的。这个反科学传播中心为了虚张声势, 已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例如几个月来只能一直把朱正琳、吴燕的造谣文章列为 头条,因为很难再找到有人敢于像朱朱正琳、吴燕这样用真实身份来漫骂我,所 以也就当成了宝贝,全然不顾这等垃圾文章早被驳斥得体无完肤,还指望靠它们 来蒙骗读者。反科学传播中心的人员,则自己只能一面当阿Q声称不屑与方舟子 争论,一面又咽不下这口气靠蒙脸匿名在网上对我骂大街泄恨,最近甚至不顾根 本道德,把我写给别人讨论工作的私函也经过加工后在网上匿名贴出,想用这种 下作手法败坏我的声誉,实在是可怜、无耻之极。)   五问沈铭贤“院士” 陶世龙   在北京大学科学传播中心 - 科海纵横中读到转发沈铭贤院士发表在2003年1 月6日科学时报上的文章《负面效应不可避免 》,对“科学技术是一把双刃剑” “这样形象的提法,并日渐流传开来。”有所说明。让我们知道原来其源盖出于 西方的科学哲学家,不过仍有不少地方不清楚。   不清楚之一,科学,技术,科学技术成果(如氟里昂),科学技术成果的应 用是一回事吗?   将“科学技术”或“科学”比喻为“双刃剑”,确实在流行。但这很“形象 的”比喻,其实是很蹩脚的,这里的“双刃剑”,无非是说它的一刃干好事,大 概是杀坏人;另一刃则干坏事,大概是杀好人。有这样的剑么?不过,一个词语 用开了,约定俗成,如能使人理解,用一下也未尝不可。而按当前流行的理解, 即科学或科学技术也有负面影响,以此为准来探究一下,问题就来了。   首先。沈院士文章的标题就欠明确,“负面效应不可避免”,什么负面影响 不可避免?从文章开头引出科学哲学家卡尔·波普尔(K.Popper)的话:“科学 进展是一种悲喜交集的福音”来看,是指科学的负面效应不可避免。但从下文的 论述将双刃剑解释为“从两面看科学技术”来看。则应为指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 不可避免。再看下去,从以氟里昂破坏臭氧层为例来看,实际上是在讲科学技术 成果应用的负面效应不可避免。   我以为,科学,技术,科学技术成果(如氟里昂),科学技术成果的应用 (如将氟里昂作制冷剂用于造电冰箱)是不能等同的,而沈院士是把它们混为一 谈了。(还算好,沈院士终究还是有点科学态度的,最后还是承认出现负面效应 “是由于应用”。将科学技术拿来应用,是一种人的行为,而不是科学或技术本 身。发明和制造氟里昂的化学家和化工技术专家显然不能对氟里昂破坏臭氧层负 责。)   不清楚之二,沈院士说,“为什么会出现负面效应呢?最常见的说法是由于 应用。确实,不应用怎么会表现出负面效应呢?过去曾归咎于‘资本主义的应 用’,现在不大有人相信了。总不能说,只有资本主义国家的氟里昂,才是臭氧 层的杀手吧。”   不错,氟里昂破坏臭氧层是其本身性质所决定,不分国界,但它是否成为一 种公害,是一个社会问题,而不是科学问题,却与一个国家执行的政策有关。所 以在发现氟里昂破坏臭氧层的事实以后,不会也没有人去追究发明有关技术的专 家,而是政府出来禁止在制造电冰箱等商品时作为制冷剂使用;惟利是图,明知 其有害而照样大量生产者,是会有的,而这也更说明,这不是什么科学技术的负 面影响,而是社会的病态。   不清楚之三,沈院士说,“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并非假象,是否也反映了本 质呢?这颇值得深入思考和讨论。我倾向于是。如同任何事物无不具有两面性一 样,科学技术也有其两面性。”   我想请教一下,何为任何事物无不具有的两面性?这两面性就一定得按对人 类有利或有害来认识吗?譬如我学了地质学就不知道这地质学有什么地方会危害 人类,而是知道如果人类活动违背地质学已知的规律去蛮干,要吃大亏。科学是 比地质学更高层次的概括,究竟如何存在着不利与人的负面效应,甚望沈院士有 以教之。   不清楚之四,沈院士说,当今占主导地位的信息科学技术和生物科学技术, 负面效应就十分明显。   对这两种技术我都缺乏了解。既然其负面效应十分明显,望沈院士明晰指出, 以免大家盲从。   不清楚之五,沈院士说,自然界和社会是那样错综复杂,奥妙无穷,有其固 有的规律,怎么可能一步到位、完美无缺地认识它呢。或者说,怎么可能登上 “终极真理”的顶峰呢。   不知沈院士是针对什么而言,不知科学中有何学科或那位科学家宣布自己登 上“终极真理”的顶峰,希望沈院士举证揭露之。否则就有点不负责任,信口开 河之嫌了。   末了,沈院士在文章结束处说:“说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不可避免,很可能 是虚妄之言。但愿如此。倘若真是谬论,我乐于谢天谢地,跪拜再跪拜! ”我 甚不以为然,因为科学家应该是老实人,您当然是认为自己的看法是对的,至少 是有可取之处才会写出文章来发表,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过分的谦逊。作为当 代的科学家,实不应还有封建专制下的文人养成的那种陋习。   陶世龙,2002/01/08,于北京   负面效应不可避免   沈铭贤院士 (北京大学科学传播中心网站)   科学技术是一把双刃剑。近十年来,这句话我们已耳熟能详,差不多成了 “共识”。这很不容易,是认识上的一大进步。记得“文革”期间,我曾到上海 污染严重的化工区调查。看到了污染的事实,都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确实,近 代科学诞生的五百年来,虽然有卢梭等人发出过微弱的“不和谐音”,但基本上 唱的是赞歌。人们普遍相信,它酿出的尽是蜜汁,而不会结出苦果。上世纪80 年代初,当代著名科学哲学家卡尔·波普尔(K.Popper)的著作传入中 土。他在一篇文章中引述了这样一句话:科学进展是一种悲喜交集的福音。当时 看了感到很新鲜很深刻,有一种震撼力,至今铭记不忘。或许是过于文雅了吧, 不久便出现了“双刃剑”这样形象的提法,并日渐流传开来。   从两面看科学技术,比只从一面看肯定看得全面、清楚些。这大概便是“横 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之妙吧。但往往要走漫漫长路。试看那氟里昂。 在地面上,应该说它还是不错的制冷剂,效果好又安全可靠(熔点高冰点低)。 谁知道它通过曲曲折折的途径,进入约2万米的高空,会成为破坏臭氧层的头号 杀手呢?我相信,谁也不愿面对如此痛苦的结果。但那是铁铸的事实,想否认也 否认不了,因而又必须面对。这并非只是无奈,更重要的,是把科学技术的负面 效应减少、降低。   人们自然要问:为什么会出现负面效应呢?最常见的说法是由于应用。确实, 不应用怎么会表现出负面效应呢?过去曾归咎于“资本主义的应用”,现在不大 有人相信了。总不能说,只有资本主义国家的氟里昂,才是臭氧层的杀手吧。   进一步问:为什么应用了就会出现负面效应呢?而且,看来只有轻重、大小、 迟早之别,却没有有无之分。也就是说,各种科学技术都有负面效应。当今占主 导地位的信息科学技术和生物科学技术,负面效应就十分明显。这使我想起列宁 的一个重要观点。他说,假象也是本质的反映。既然假象也是本质的反映(当然, 是曲折的甚或扭曲的反映),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并非假象,是否也反映了本质 呢?这颇值得深入思考和讨论。我倾向于是。如同任何事物无不具有两面性一样, 科学技术也有其两面性。自然界和社会是那样错综复杂,奥妙无穷,有其固有的 规律,怎么可能一步到位、完美无缺地认识它呢。或者说,怎么可能登上“终极 真理”的顶峰呢。因此,如同我们不可能期望完全消灭疾病,一种疾病治疗了或 减轻了,另一种疾病又会出现或加重一样,也不可能期望没有任何负面效应的科 学技术。只能努力减少和减轻,却难以完全根除。   这样说,会不会给反科学思潮提供口实呢?应该不会。这是因为:1、科学 技术的负面效应尽管不可避免,但其正面效应是基本的、主导的。我们承认负面 效应,与反科学思潮有原则的本质的区别。2、认识、预防和减轻负面效应,仍 需借重和依靠科学技术,而不能采取反科学的立场。3、不否认滥用和误用加重 了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克隆人”是对克隆技术的滥用和误用,我们反对“克 隆人”但不能反对克隆技术。   说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不可避免,很可能是虚妄之言。但愿如此。倘若真是 谬论,我乐于谢天谢地,跪拜再跪拜! (XYS20030108)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