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王思潮反击“科技骗局” 撰稿／黄祺（记者） 《新民周刊》2006.2.20 ＵＦＯ是外星人的飞行器吗？——这不是一个孩童天真的问话，而是一名天 文学研究员３０多年钻研的课题。正因为这项研究，让他身处争议漩涡的中心。 新疆ＵＦＯ争论始末 王思潮只会最简单的电脑操作，但从电脑“桌面”上点开ＵＦＯ的图像，却 麻利熟练。他为记者讲解图片中ＵＦＯ的每一个变化，语调耐心而柔和，带着广 东口音，手指握笔，指着屏幕，像给中学生上一堂常识课。 “看，先是一个亮点，然后可以看到，５束光朝５个不同的方向发散，这 就是典型的扇状ＵＦＯ。我所知道的人类飞行器没有这样设计的，朝不同的方向 喷射，是非常消耗能量的。再看下一张，亮点后面出现尾巴了，对不对？看，变 成了逗号的形状。转起来了，这就是螺旋状ＵＦＯ。” 图像是一名叫蒲国榕的游客拍摄的，２００５年９月８日，蒲国榕夫妇在新 疆喀纳斯湖旅游，碰巧拍摄到天空中出现的一次ＵＦＯ。他们回家后把录像提供 给深圳电视台，１１月上旬，深圳电视台的记者打来电话，要求采访紫金山天文 台退休的天文学研究员王思潮。 “我提出要看图像，由于我的邮箱放不下这么大的图像。后来找邓柯帮忙先 把图像放在他的网站上，专门设置后让我从网站上下载。”王思潮所说的邓柯是 深圳的一位ＵＦＯ爱好者，自己管理了一个Ｕ－ＦＯ主题网站。 尽管已经是无数次细看这些图像，王思潮还是有些激动。“连续地看到一个 扇状ＵＦＯ变成螺旋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王思潮提高了音调说。 收到图像几周后，新华社发布消息：“近日，他（王思潮）观看了今年９月 ８日在新疆上空出现的不明飞行物的录像，根据对录像进行分析研究，他认为， 不排除该ＵＦＯ是与地外智慧生命有关的飞行器的可能性。” 王思潮并不是第一次在媒体上判断ＵＦＯ与地外智慧生命的飞行器有关，但 这一次却立即引起了“反响”。新闻报道几天以后，以“学术打假”著称的方舟 子在《北京科技报》上发表文章质疑王思潮。 方舟子不同意把ＵＦＯ与外星智慧生命联系起来，他在文中说：“外星人可 能光临过中国”，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说法，如果属实的话，足以震惊世界，改 写人类文明史。 他质疑的主要依据是：“从报道可知，王思潮认定该不明飞行物可能是外星 人的飞行器的理由有二：第一，它不可能是彗星，第二，它不可能是飞机。这种 推理在我看来实在是荒唐。” ２００５年底，《北京科技报》评选“２００５年中国十大科技骗局”，第 九项是：外星人驾ＵＦＯ来新疆。“骗局”所指事件，正是２００５年９月８日 新疆上空ＵＦＯ与外星人相联系的事件。 “我从来没说过外星人驾ＵＦＯ来新疆。”王思潮对记者说，“新华社的消 息写得很明确，通过分析，我认为当天的ＵＦＯ不排除是与地外智慧生命有关的 飞行器的可能性。” 记者提起方舟子的批评，王思潮没有情绪激动，但也没有掩饰他的不悦。 “我对扇状和螺旋状ＵＦＯ研究了３０多年，就像医生一样，我知道近似 的病症，如果能排除这些最近似的病症，就能知道可能是什么病。”王思潮说， 扇状和螺旋状ＵＦＯ最像彗星和人类飞行器，排除了这两种可能，再加上多年来 对两类ＵＦＯ基本特征的研究，他最终做出ＵＦＯ可能与地外智慧生命的飞行器 有关的判断。 “他以为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做这样的判断，事实上，通过３０多 年的研究，我已经积累了很多依据。” 好奇的天文研究员 采访在王思潮的家中进行，这里也是他的工作场所，他与女儿共用电脑和书 桌。电影中，“科学怪人”的工作间里总摆着稀奇古怪的实验设备，王思潮的家 却平淡朴素，连一个ＥＴ玩偶也找不到。 退休以后，他每天工作１０小时以上，包括接听各地ＵＦＯ目击者的电话， 分析别人送的目击报告和图片、录像，还要接受媒体的采访。除了一周打一两次 网球锻炼身体以外，他的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调查研究ＵＦＯ。 在媒体报道方舟子的质疑以前，王思潮已经是ＵＦＯ爱好者圈子中的名人， 由于退休之前是天文台的研究员，爱好者们自然把他当作专家，而媒体报道时， 也不忘强调他的专业身份。 王思潮１９５７年进入北京大学物理系学习，１９６３年从天体物理专业 毕业，分配到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工作，研究方向是行星天文。上世纪７０年代初， 他开始研究火流星和陨石，连续４届担任中国陨石学和天体化学专业委员会副主 任，并连续３届担任国际陨石学会陨石命名委员会委员。 按照王思潮的介绍，科班出身的他关注ＵＦＯ纯属偶然。“１９７１年，江 苏北部有人发现螺旋状发光物，而且没有明显的移动。我一直关注火流星等奇异 天象，就被找去分析。”王思潮说，由于自己研究陨石、火流星，所以经常被找 去辨别一些不常见的现象，逐渐培养起对不明飞行物的好奇。 王思潮很乐意展示３０多年来搜集的资料，他从塑料文件包里小心翼翼地取 出大小不一的纸片，轻轻展开，纸片的折痕发黄，看上去因年久而脆弱。“这些 都是各地目击者手绘的目击图。”王思潮把３张图纸摊开，３幅图都被涂成深蓝 色或者浅蓝色的背景，背景上有白色的螺旋圆圈。每幅图下细小的钢笔字，写着 地点、时间、当时状况的简单描述。 那一次ＵＦＯ事件发生在１９８１年，王思潮说，３幅图来自四川、贵州、 西藏３地的目击者，３人相距千里，但目击图和描述却几乎一致。“１９８１年 的资料相当丰富，全国２０多个省、市，上百人看到，全国各地的目击报告有７ ０多份。” 根据对这些资料的研究，王思潮当年就第一次对外声称，螺旋状ＵＦＯ可能 与地外智慧生命的飞行器有关。 王思潮理论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王思潮在接受采访时几次引用了胡适的名言，但 他说，前半句他“不大赞成”，“科学的联想可以，但要有依据”。王思潮一一 解释了他的“有力证据”。 在西方，关于ＵＦＯ的讨论已经有５０多年的历史，人们把ＵＦＯ归纳成几 种形态，很多ＵＦＯ现象后来经分析，被确认是自然现象或者人类的飞行器造成 的，还有一部分至今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正是因为它的神秘，吸引了无数爱好 者。 上世纪７０年代初，王思潮就开始专注于扇状和螺旋状ＵＦＯ的研究，因为 这两种ＵＦＯ“特征明显，便于观察”。王思潮说，这期间，他详细研究了１８ 次扇状、螺旋状ＵＦＯ事件，认为有４次可能与地外生命的飞行器有关。 “１９８１年和１９９５年的两次，目击报告资料非常丰富，所以那两次我 的把握更大。我当时说‘可能与地外智慧生命的飞行器有关’，而去年９月８日 新疆的这一次，资料没那么多，所以我说的是‘不排除与地外智慧生命的飞行器 有关’。” 在王思潮的证据中，“悬停”是一个关键词。他首先判断扇状、螺旋状Ｕ ＦＯ出现时的高度大约是２００公里以上。得出这个结论的论据是：首先，目击 者观测到扇状ＵＦＯ的“尾巴”消失速度非常快，大气层中不可能实现，只有在 大气层以外的真空才有可能。另一个依据是，王思潮用数学方法计算了历次ＵＦ Ｏ的高度。 王思潮说，计算中存在很多变量，但可以简单地介绍一下原理。他的方法 是，一些比较专业的爱好者会把ＵＦＯ的位置精确地标注出来，根据ＵＦＯ在所 在星座的位置和时间，可以算出ＵＦＯ位置的仰角，如果一个目击者在西安，一 个目击者在上海，知道西安与上海之间的直线距离，运用公式就可以得出ＵＦＯ 的高度。“这与测量珠穆朗玛峰高度的原理是一样的，测珠峰不可能用尺子去量。 只不过ＵＦＯ高度的计算更复杂些。” 另一个关键词是“速度”，根据图片、录像资料和目击报告，王思潮用ＵＦ Ｏ移动的距离、方向和持续时间计算出“运动速度”。 在王思潮的报告中，他计算出１９８１年ＵＦＯ的高度是６５０千米（正 负误差１０千米）。“平均运动速度”是１．６千米／秒（正负误差０．３千米 ／秒）。１９８１年７月２４日的ＵＦＯ在飞行过程中出现奇异的悬停现象。而 １９９５年７月２６日晚上的扇状ＵＦＯ更奇特，其高度为１４６０千米（正负 误差为６０千米）。平均飞行速度仅为０．２９千米／秒（正负误差为０．０５ 千米／秒）。“据我了解，像我这样定量分析ＵＦＯ，国内外我还是第一个。” 根据高度和速度，王思潮基本上排除了这些ＵＦＯ是人类飞行器的可能性， 因为人类的飞行器还不能做到在地球外层空间的真空中悬停，“杨利伟的飞船， 也必须达到一定的速度才能绕地球轨道飞行，不然就要受地心引力作用掉下来。” 以上的理论，正是王思潮用来分析ＵＦＯ现象的基础，也是他３０多年研 究的成果。虽然经常接受“科普”采访，或者发表文章在科普杂志上，但媒体上 很难找到王思潮关于ＵＦＯ研究的完整阐述。记者问他是否会把这些年的研究成 果整理成论文发表，王思潮回答：“太忙了，没有时间整理。” 面对质疑 方舟子的高调质疑，多少搅扰了王思潮。他认为，方舟子和过去质疑他的其 他人一样，在还没有了解他的工作之前就站出来批评他。他希望这些人至少先听 一听再发言。 ２００５年９月，“世界ＵＦＯ大会”在大连召开，国内的ＵＦＯ专家和爱 好者齐聚一堂，也邀请了部分国外研究者参加。９月８日，王思潮在大会上发言， 题目很长：“对中国螺旋状与扇状ＵＦＯ的分析——可能是与地外智慧生命有关 的特殊飞行器”。 这可以算是王思潮第一次，比较完整地在公开场合介绍他３５年来对ＵＦ Ｏ的研究，在此之后，他参加录制了北京电视台的一个科技节目，与方舟子、北 京天文馆馆长朱进一起讨论对ＵＦＯ的认识。不管是大会发言还是接受媒体采访， 王思潮没有改变自己的判断：螺旋状和扇状ＵＦＯ案例，可能与地球以外的智慧 生命的飞行器有关。 正是他的专家身份，让反对者认为，他更应该知道发布“ＵＦＯ与地外智慧 生命有关”之类信息需要慎重。但王思潮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些人眼中顽固的痴迷 者。 “上世纪９０年代，山东、河南、江苏、安徽等地有人目击天空中的亮星群， 王思潮分析后认为这些“ＵＦＯ”是高空气球。后来媒体的了解证实亮星确实是 高空气球。” 王思潮说，举这个例子是为了说明，他的判断是有科学性的。他经常收到 目击者的信息，每次王思潮都要追问很多问题，比如时间、位置、方向、形状、 特征等等， “目击者的学历、职业也是参考的依据。”王思潮说，他有多年野 外考察和天文实测的经验，基本可以判断这些信息的真伪。 不是每一次ＵＦＯ事件都是王思潮的研究对象，王思潮说，他只研究目击报 告和资料丰富的案例，他把那些单一的目击报告资料存档，以备以后有更多材料 时使用。 王思潮在多年研究中还发现了一些ＵＦＯ事件的“共性”：他重点研究的 这１８次ＵＦＯ事件，都发生在５月到１０月之间；目击者报告的ＵＦＯ现象， 在西部上空出现的次数比在东部多；从１９７１年到２０００年３０年间，扇状、 螺旋状ＵＦＯ共出现１４次，而２００１年到２００５年５年间这个数字是４次， 看上去，这类ＵＦＯ出现的频率可能增加了。 这些“集中”的结论，也是包括方舟子在内的质疑者经常提到的问题，ＵＦ Ｏ频繁地光顾中国部分地区，难道是外星人“偏爱”中国？王思潮说，他主要研 究中国的ＵＦＯ，尤其是螺旋状与扇状ＵＦＯ，“因为能掌握第一手质量较高的 目击报告”。 他一再向记者强调的是，“ＵＦＯ可能与外星人的飞行器有关，和外星人光 临中国，并非同一回事。”“从可能与外星人的飞行器有关，到肯定与外星人的 飞行器有关，也还有相当长的路。” 尽管王思潮认为自己对待目击报告的态度足够谨慎，外界的质疑还是没有停 歇。 天文学家、北京天文馆馆长朱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最近的一个恒星和地 球的距离是４．２光年，“如果有外星人，那么基本上可以认为他们不可能来地 球，因为智慧生命没有可能在宇宙间进行星际旅行”。 但王思潮认为，“应该鼓励以开放的心态、科学的态度来看待ＵＦＯ，应 该鼓励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探索。”王思潮说，既然地球人的探测器能够到达火星， 为什么地外智慧生命不可能派飞行器到地球探索呢。“他们的科技水平比我们人 类高得多，只要他们的飞行器用１／２光速飞行，几百年或更长的时间就能来到 地球。” 王思潮说，他欢迎反对的声音，不同的意见可以进行学术争论，但不应是扣 帽子。 方舟子在文中把王思潮叫做“当今世界上少有的（也许是唯一的一个）相 信不明飞行物可能是外星人的飞行器的职业天文学家”，对于他的研究方法，外 界同样质疑不断。但王思潮辩解说，ＵＦＯ每一次的出现都无法预测，这给研究 带来了很大的难度，但它几十年来基于目击报告互相佐证的分析，可以说是科学 的研究，他得出的结论，是有科学价值的。 “伪科学”，当记者提到这个词时，王思潮平静柔软的嗓音依然不变。他说， ＵＦＯ研究之所以被认为界乎“科学”和“伪科学”之间，与ＵＦＯ的特性有关。 “你不知道它在何时何地出现。另一个原因是，的确有人故弄玄虚，制造假象。” “小时候，老人说开天眼的时，把鞋子扔上天，会掉下来一只金鞋子。那时 候，孩子们都相信是真的。但是，我现在研究Ｕ－ＦＯ，不是异想天开。”找证 据、计算、研究、得出结论——王思潮觉得，他的探索没有什么不对。 (XYS20060220)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