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文电脑通讯（双周刊·日本）·★·★·★· 　　　　　　　　　　　　ＤＯＮＧ　ＢＥＩ　ＦＥＮＧ 　　　　　　　　　　　　　东　　　 北　　 　风 　　　　　　　　　　　　·＝＝·第６９期·＝＝· 　　　　１９９８年５月２０日发行　　１９９４年１２月２７日创刊 　　ＣＯＭ（Ｃｈｉｎａ　Ｏｎｌｉｎｅ　Ｍａｇａｚｉｎｅｓ）编辑部出版 ======================================================================== 本期目录（com/c1998/05b-gb.txt）　 ======================================================================== 新闻摘要●····························许　革 东赢论坛●借鉴日本大学的运行体制和教育思想············杨克俭 书市采风●推荐《中国问题报告》··················阿　清 长篇选载●宁玛的红辉·······················陈晓东 开心一刻●笑话三则························ ======================================================================== 【新闻摘要】 ★印度１１日进行了３次地下核实验。据地质观测所观测，其规模为里氏５级地震 。对此，各国相继发表声明进行抗议。美国、英国等西方国家根据「核不扩散条约 （ＮＰＴ）」将对印度采取制裁措置。中国政府也发表了抗议声明。但在各国的抗 议声中，印度在１３日又进行了２次地下核实验。１７日，印度核实验开发总负责 人在记者招待会上声称：此次核实验使印度可以生产射程达中国主要城市（为２５ ００公里）的「小型核弹头」。 ★印度尼西亚的首都１２日，终于发生了治安部队向示威游行学生的开枪事件。造 成了６人死亡，数人重伤。从今年２月开始，在印尼各地，学生不断进行示威游行 要求「政治改革」。１２日到１５日，据印度尼西亚军方统计，因暴动死亡４９９ 人，逮捕１０００人以上。现在，在印尼的外国人纷纷出国避难。 ★中国人民银行的载相龙行长发表了今年的经济成长率可以达到８．０％的目标。 尽管亚洲出现了严重的金融危机，国内一直坚持「不让人民币贬值」的原则，同时 扩大了国内消费。根据今年１至３月的国民总产值（ＧＤＰ）成长率是７．２％推 定，我国今年的经济成长率完全可以达到８．０％。 ★中国共产党中央弁公厅主任兽庆红７日在钓鱼台会见了日本自民党野中广务代理 干事长。双方一致认为江泽民主席的访日对今后的中日关系将是非常重要的。 ★美国计算机软件公司Ｍａｃｒｏｓｏｆｔ的微机系统软件「Ｗｉｎｄｏｗｓ９８ 」因有违反反托拉斯法的嫌疑，一直与米司法当局进行和解交涉。但十六日交涉决 裂。对此，美司法部和全美约二十个州的司法当局十八日开始，以违反反托拉斯法 为由将对微软进行起诉。微软将按予定时间六月二十五日在美国，七月二十五日在 日本开始销售其「Ｗｉｎｄｏｗｓ９８」。 ★中国南方最近因集中降雨造成洪水泛滥，至少有２０人死亡、１５处发生塌方， ２０座桥梁倒塌，大量农田遭到破坏，合计损失达２亿５７００万元。其中，福建 省的南平受害最大，有１１人死亡、损失达２亿元。 ★据读卖新闻报导：香港法院十八日作出判决，对故意损害并侮辱中国国旗和香港 特别行政区旗的香港民主活动家二人，处以罚款二千港币。香港回归祖国后，施行 了禁止故意损害并侮辱中国国旗和香港特别行政区旗的条例。对违反者处以最高禁 固三年和罚金五万港币。今年一月，在香港岛的「谋求中国民主化」游行中，该二 人因故意破坏中国国旗和特别行政区旗被逮捕。这是第一例有罪判决。 ★１２日下午６点１３分左右，在东京成田机场的跑道上正在滑行的美国ＵＡ８０ １次客机（乘客·乘务员３８５人）的左翼第１发动机突然起火，慌张的乘客从紧 急出口滑下，造成了１９人受伤。ＵＡ８０１次班机是飞往香港的飞机。现在正调 查事故的原因。最近美国联合航空（ＵＡ）飞机在成田机场发生了数起事故。 ★在英国召开的主要先进国首脑会议１７日上午拉下了帷幕。对混乱的印尼局势及 国际金融系统的安定化等发表宣言。大致内容为： 　　支持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国的改革。确信通过国际通货基金会（ＩＭＦ）实施 的程序会得以回复。 　　请求世界贸易机关（ＷＴＯ）推进更广范多方位自由化，防止保护主义台头。 　　欢迎欧州经济通货同盟（ＥＭＵ）的创设。 　　推进防止温暖化京都会议的议定书（各国的早期署名）的批准。 　　欢迎扩大雇用的各国行动计画。 　　有必要注意计算机二０００年问题的紧急对应。 　　推进有关对感染症·寄生虫的相互协作。 　　为支援大量破坏兵器的不扩散体制进行合作。 【东赢论坛】 　　　　　　　　　　借鉴日本大学的运行体制和教育思想 杨　克俭 　 　　在国内大学任教八年后，才来到日本东北大学建筑学科攻读博士学位，感受到 日本大学的运行体制和教育思想同中国的现行体制相比，有一些殊胜之处，值得我 们借鉴。 　 　　　　　　　　　　　　一　教授负责制 　 　　对日本的大学运行体制感触最深的恐怕就数教授负责制了，其运行方式非常地 简单明了。相当于中国大学教研室的行政单位被称为讲座，一个讲座由一位教授， 一位副教授，一两位助手，及几位教学秘书和教学辅助人员组成。教授就相当于国 内大学的教研室主任，副教授相当于副主任，助手相当于教学科研秘书。各个学科 里也有像国内的系办公室一样的学科事务室，专门从事对学生的日常管理和教学科 研辅助等事务性工作。一般的说，一个讲座代表著一个研究方向和几门相关课程， 教授集教学科研重任为一身，拥有非常大的权威和权力。在东北大学建筑学科，系 主任的产生并不是根据选举，而是采用轮座制，一个讲座担当一年，这并不需要每 个教授有许多组织能力和口才，只要把每年的例行教学活动及科研交流活动张罗下 来即可。全体教授组成系里的学术委员会，主要负责教员的职称评定，人事进出， 博士硕士研究生留学生及本科生的入学面试，毕业答辩审查等等。讲座的教授是终 身制，直到六十三岁退休时，这个教授的宝座才会归属他人。名额空出之后，则要 根据副教授的水平来提升教授，没有合适人选的时候，则宁缺勿乱，所以偶尔也能 见到没有教授的讲座。 　　日本的国立大学教授和中国的教授一样在社会中属于收入不丰的一族，但是由 于实行教授负责制，他们拥有教学科研和行政的全权，在社会中则自然形成了极高 的威望和尊重，这一点舆国内的情形有天壤之别。 　　日本大学讲座的运行方式很有特色，是一层带一层的金字塔式的梯队制度。教 授和副教授的主要任务是教学和把握科研方向，加强横向联系。有日本人称教授是 『学会政治家』，这个比喻很形像，大部份人晋升了教授后，就不做具体的科研工 作了，他将担当较重的讲课，尤其是讲授专业基础课，其余精力则全部投入到全国 学术委员会竞选，横向科技交流及各种评审上面。相对来说，日本大学里的副教授 是最辛苦的阶层，既要给学生上课，又要做具体科研，还要广泛社交为自己未来晋 升教授铺路。一般情况下，日本大学里的助手是不讲课的，他们的中心任务就是科 学研究。一名助手带几名博士生，一名博士生带几名硕士生，一名硕士生带几名做 毕业论文的本科生，日本大学里的教研室就是由这么三，五位老师，几个辅助人员 和一大群学生组成的。 　 　　细细想来，这种分工安排很有其合理性。大学的助手刚刚读过博士，是科学研 究的生力军，借著博士论文研究的惯性搞下去，会很快成长起来；教授科研教学多 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其首要任务理所当然地就是通过教学传授知识给学生。反 观中国大学的状况却很有些本末倒置，大教授不讲课，很多慕名报考进来的学生， 几乎舆大名鼎鼎的教授没有谋过面；而年轻教师则教学科研及家庭生活拳打脚踢， 不堪重负。目前国内大学的青黄不接的状况，舆此政策也不无关系吧。 　 　　　　　　　　　　二　功利标准 　 　　对日本的大学教育思想感触最深的是其功利标准。国内大学的职称评定有那么 一条硬指标是论文数，这在日本也一样，但两国对论文质量的认识标准却大相径庭 。国内非常重视理论研究，工科论文竟然变得越来越难读懂了，好像是在比赛谁的 脑子好，今天你发明个公式，明天他发明一个方法，参加学术交流会确实非常互相 启发思路，但却难以见到其论文的最终价值。关于这一点，我想只要调查一下国内 学术刊物的论文的被引用率就能明白一二，好多论文不出一两年就变成了废纸。 　　这现象的产生主要是源于国内大学的传统意识。评定研究质量的标准过于偏重 理论水平而人为导致这种畸形发展。谁也不想让人说自己水平差，好多聪明的人们 在忙于钻牛角尖儿，一味追求创新，渐渐脱离了实际。 　 　　来到日本后，我发现他们评价工科研究水平的最大标准是简单实用。无论你的 论文有理论水平也好，无理论水平也罢，简单实用最重要。学院里的研究也不仅仅 是侧重方法的发明或公式的推导，最注重的是要一直干到产品为止。 　 　　笔者在国内的研究方向是计算结构力学，记得当年的许多相关研究都是创立一 种计算方法，举几个适用例子，一篇论文就出笼了；自己发表的一些被高评的论文 也不过如此。来到日本从事建筑结构抗震隔振计算方法的研究，开始总以国内研究 思路的惯性往下做，结果多次舆导师的想法“撞车”。一次是建立计算模型，自己 在忠实经典力学的各种假定的基础上，推出了漂亮的理论公式，可方案却被否决了 ，原因是不够简便实用；更有几次是自己认为已经完成了的课题，导师不让开始动 笔写论文，原因是只做几个理论验证的例子不行，搞建筑的嘛，非要解决掉一栋实 际楼房结构的分析后，才能过关。当时曾经心里十分不服，认为是先生瞎认真，认 为以大刀阔斧的工程假定为基础来追求简便实用是水平不高。毕业工作以后，接触 的工程多了，回过头来细细品味这种观念的差异，恍然大悟。工程研究者的首要任 务不就是填补经典理论与工程实际的鸿沟吗，要不然，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岂不是 成了空话？ 　 　　看来日本的经济腾飞是得益于这个理念的。从现在的两国国情来看，中国和日 本的大学教育理念应该互相调换一下才是。中国正处于发展阶段，最需要的是出产 品，摘下多少世界理论研究桂冠固然重要，但创造过硬的有形产品更重要。所以我 国的教育方针，在维持现有成果的同时，也应借鉴一下日本的教育思想的合理内核 ，在培养出一个理论家的同时，应培养出一百个能够发明简便实用方法的工程师才 行。而日本呢，作为经济最发达的国家之一，今后的发展只有依靠高科技，理论基 础研究的薄弱和创造力开发的不被重视，使其目前缺乏与美国硅谷产业竞争的能力 ，引进英才教育的理念恐怕也是当务之急。 　 　　另外，日本大学职员的责权分明为其高效率运转提供了基本保证。朋友聚餐时 笑谈国内是护士骑在医生脖子上，实验员骑在教授脖子上，这说法可能有些过份， 但是国内大学的主管教师要想动用实验室必须要低头去求实验员却是有目共睹的事 实。而在日本教学辅助人员就是辅助人员，他们只是在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辅助 工作。体会最深的是在研究中查阅相关研究成果资料时，如果紧急需要，打个电话 ，学科资料室的资料员就会把复印件送到你的桌子上。舆回国的朋友通电话探问近 况，他会兴高采烈地告诉你他得到了科研基金，而且正在组织筹建实验室，然后不 无沮丧地添上一句：“苦恼的是上至实验设备下至桌椅板凳都要自己来跑。”国内 若能借助这次朱总理的国务院机构改革的东风将大学内的这种教学人员舆辅助职员 责权不明的状况改一改就好了。 　 　　在国内任教时，为了生存，不得不游戈于各大厂家及工程单位之间承揽课题， 面对著因掌握著权力而一副施恩者形像的不懂业务的课题主管人，内心交织著难言 的屈辱，那是一种大象被苍蝇吃掉了的心境，至今仍记忆犹新。记得曾经偶然舆一 乡镇企业的厂长聊天，他问起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轻声回答：“大学老师。”他 吃惊地大声说：“大学老师？你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干那个？改行吧，改行吧，穷啊 。”望著他那昨天还是贫下中农的挺土的脸，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我差一点就把 拳头砸了过去。“中国人这是怎么了？” 　 　　来到日本，看到日本的各大建筑企业的人士，拎著土特产，诚惶诚恐地敲响教 授办公室的门，毕恭毕敬地请教问题的时候，真是感慨无量。 　 　　虽然现在国家在发展，情况在好转，二十一世纪，国内大学所最企盼的应该是 这些方面的根本变化吧。 　　　　　　　　　　　　　　　　　　　　　　　　　一九九八年四月写于东京 【书市采风】 　　　　　　　　　　　　　推荐《中国问题报告》 阿　清 　　时下，国内正在出一套丛书叫「中国问题报告」（今日中国出版社；许明主编 ；刘吉作序）。这套书从中国的国际战略、社会制度、文化冲突，到科技战略、国 企改造、犯罪问题、人口问题……，可谓洋洋大观。已出了《关键时刻·当代中国 亟待解决的２７个问题》、《众神狂欢》、《公平与效率》、《失业冲击波》、《 第五次高峰》、《何去何从》、《中国不当“不先生”》、《新富·新贫》、《大 国之难》、《现代化的陷阱》、《第一动力》、《交锋·当代中国三次思想解放实 录》等（到９８年４月底为止）。 　　作为一套普及丛书，它的直接目的借用一句过去的套话来说，当是“教育群众 ，统一思想”，用主编的话讲则是“尽可能地将前进道路上的问题研究透彻，阐述 明白，给老百姓一个‘说法’，为各级领导同志的决策提供一种参考”。然而，我 认为它的意义还在于这是今天中国的学者在中国的土地上研究当代中国问题的一个 系统的报告。虽然它没有也不可能给出完整的解决当今改革中的中国所面临的种种 困难的答案，有些说法也略显空洞或不够坦率，但是书中谈到的问题，或是深化改 革进程中已经面对并且不得不解决的问题，或是具有一定的前瞻性。问题的论述方 面，从立论列据到行文阐述，无论在广度、深度还是在可读性上都有不俗的表现。 加上编·作者的改革立场和“智囊”色彩，更使得这套书引起海内外广泛关注。（ 只是错别字很多，让人头痛──这应该是排版印刷的“问题”吧？！） 　　在这里，摘录《关键时刻·当代中国亟待解决的２７个问题》（１９９７年４ 月）所列举的问题和《交锋·当代中国三次思想解放实录》（１９９８年３月）里 的片段以飨网友。 《关键时刻·当代中国亟待解决的２７个问题》──谨以此书献给中国改革开放的 总设计师邓小平 ★国际战略问题 　　二十一世纪将是埋葬社会主义的世纪吗？将仍然是“美国世纪”吗？ 　　中国在二十一世纪的国际战略决不是用一种狭隘的民族主义的、不与人合作的 一连串“不”字所能概括的，我们没有必要充当第二个“不先生”。 　　要把美国从世界霸主的宝座上体面地“请下来”。 　　实力政策是一种历史的惯性，中国的军备水平至少应该与法国相当。中国应该 慎重地、有选择地、适度地参加必要的联合国维和行动。 ★社会制度问题 　　前苏联东欧的解体，不能证明科学社会主义的失败。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 会主义理论的创立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从历史上看，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农民，每到革命的关键时刻总是站在资 产阶级一边。 　　在“一国能够建成社会主义”理论的指导下，通过对资本主义的全线进攻，斯 大林建立了一个高度集中的国家干预一切经济活动的社会主义体制。 ★意识形态问题 　　中国现在还是在搞社会主义吗？社会主义道路到底怎么走？ 　　没有人能够搞垮拥有五千多万党员的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不要自己搞垮自 己。 　　一个领导十二亿人口大国的大党，在思想文化意识形态领域中变得缺少足够的 影响力和主导力，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可以把中国新时期的思想文化和意识形态体系建设比成一棵大树，中国的传统 文化是根，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是干， 吸取世界各民族优秀文化为枝叶，结出中国社会主义新文化的硕果来。 ★可持续发展问题 　　中国的现代化真是多灾多难，正当她过了一关又一关，艰难迈进世界市场时， 前面又竖起一堵“绿墙”！ 　　在享受现代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带来的巨大效用的时候，大多数人对未来世界 可能产生危机的警告常常置若罔闻。如果仍按目前的生产污染和资源消费的速率走 下去，我们断然不能生存下去。 　　历史留给我们及后代的回旋余地是狭小的，调整时间是短暂的，基础条件是苛 刻的，发展机会是最后的。 ★市场经济问题 　　本世纪东西方冷战的形成，就是基于对市场经济制度的判断，从而发展成为意 识形态对立和制度对立的。 　　从严格意义上讲，１９７８年以后的改革信奉的是“行动哲学”。这种情况一 直持续到邓小平１９９２年的南巡之后才结束。 　　中国改革的初始条件，不是深刻的经济危机的结果，而是社会压力的结果。生 活在转轨经济下的我们将面临什么样的制度前景呢？又将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好走的路已经走完，下一步的改革会遇到更多的挑战。从现状出发，中国社会 主义市场经济可能面临三种不同的前景。 ★国家资源分配 　　在改革进入“深水区”以后，所有被小心翼翼绕开的问题，已积累成今日无法 避开的社会矛盾。 　　目前这种财富占有格局的形成，是由于资源的分配、占有及使用不公而引起的 。在短短十几年的改革过程中，中国已走完从平均主义到贫富差距过大这一段漫长 的路。 　　只要“劣币”与“良币”等值，只要现存体制不能使手持劣币者受到惩罚，人 们便不会奉公守法，而是会仿效那些投机取巧以及贪污受贿者。 　　恐怕不能在清算“计划偶像”时候，又用“市场偶像”来误导社会。 ★财政问题 　　改革往往滥觞于财政压力，如何克服财政压力，对治国者来说事关重大。 　　既得利益集团之间的竞争犹如一群人在瓷器店里争夺瓷器，一部份人在多拿的 同时，还会打破许多大家本可以分到手的瓷器。 　　地区分权日益成为深化改革的阻碍，是造成中央财政空虚的直接原因，使地方 政府成为中央政府在推进改革中的主要谈判对手，地方分权加剧了经济过热，形成 了经济割据。 　　经济学中的立宪改革首先是财政改革，财政立宪首先会从税制改革体现出来。 ★人口问题 　　中国实行计划生育２０多年，积累少出生人口３亿以上。尽管如此，本世纪末 人口仍将达到１３亿，２０１０年将突破１４亿，２０５０年在达到１６亿左右时 ，才有可能实现零增长。 　　我们可以批评这些人目光短浅，然而他们的认识却源于实践，改变其认识── 也是最有效的批评是改变脑体分配不公的现实。这是一项关系到家庭愿不愿意对孩 子进行进行智力投资的改革。 　　怎样渡过人口老龄化这一关。 ★粮食问题 　　中国第三代领导人强调“粮食生产事关全局”。 　　在全球，每天８亿人在挨饿，５亿多儿童食品不足，智力和体力得不到充份发 育，４万人死于饥饿。 　　布朗危言耸听的“饥饿世界”犹如巨石投水，一石千浪，给所谓的“中国威胁 论”又增添了新的涵义。 　　中国粮食的大波动式危机，往往是由重工轻农、损农引起的。未来五年，中国 粮食会不会出现大波动式危机？我们有什么对策？ ★国有企业问题 　　国有企业改革是“投入产出”效益最低的，国有企业改革的继续延误将使中国 未来社会和经济发展受到严重挫折。 　　国有企业资产的大量流失已成为严重问题，“合法”流失比非法流失更为严重 。有人估计，国有资产流失已达５０００亿元；又有人估计，现在每天流失１亿多 元，全年就是５００亿元；也有人估计，一年流失的是１０００亿元。谁能说得清 呢？ 　　国有企业是盈是亏？中国国有企业能否独立于政府？国有企业是否应该退出竞 争性行业？国有企业是否以追求利润为唯一的目标？１５年后，中国国有企业会是 怎样？ ★农民问题 　　农民问题始终是中国革命和建设的首要问题。如何重新唤起中国农民在８０年 代初期所表现出来的那股冲天热情和干劲，重新激起农民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由世代 积累下来的巨大潜能，再造２１世纪中国的新文明史？ 　　现代农业既有那些在土地上辛勤耕作的传统农民，也有西装革履、手提密码箱 的现代商业农民。 　　我们总是更多地在口头上大谈农业的重要性，“口号农业”究竟还要喊多久？ 　　农民问题千头万绪，根在一个“利”字。 ★失业问题 　　中国综合失业人口（隐性失业＋显性失业）大约有１.８至２.６亿的规模之巨 ，几乎相当于全部美国人口。 　　中国是世界上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为什么失业问题反而越来越严峻？ 　　失业是社会的毒瘤，会影响社会的稳定。失业使人心理失衡，当失业率上升， 失业者群体逐渐扩大的时候，失业对社会稳定构成的危险也呈几何级数膨胀。 　　在社会稳定允许的范围内适当的失业率可以为经济体制改革创造一个宽松的环 境，单方面强调安置很可能贻误改革的良机。 ★科技战略问题 　　近年来科技体制改革最著名的说法是“稳住一头，放开一片”。看样子，“稳 住一头”并没有稳住，“放开一片”的政策培养了一小撮“科技大款”，鞭打了一 批“拉车”者，造就了一批“一家两制”的家庭，为国外和外资企业输送了大批人 才。 　　每年有９０％的科技成果没有转化，意味着９０％的科研工作是白费工夫，９ ０％的科研经费在白白浪费。 　　中国工业企业５００强的销售收入统统加起来，竟然抵不过一家三菱公司，这 背后的事实是，中国工业企业５００强平均摊到的研究开发经费只有三菱公司的１ ／５００。 ★政治体制问题 　　政治体制改革，则紧随经济体制改革，不露声色，稳扎稳打，审慎稳妥，以至 有些人误视为“滞后”。 　　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 息。 　　如果一种较为严重的政治问题得不到及时制止和解决，毫无疑问，它与政治体 制不能说完全没有关联。 　　历史的未来，人类的希望，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社会主义改革事业，尤其是 中国的改革。 ★环境问题 　　几乎所有城市的降尘、颗粒物和二氧化碳浓度均超标，氮氧化物浓度值呈上升 趋势，前景不容乐观。 　　中国是世界上少有的多灾害国家，因地震、台风、风暴潮、洪水、旱、虫等多 种灾害，每年造成的损失达１０００亿元左右，这表明中国环境质量较低、稳定性 较差的现状。 　　工业增长对自然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将趋与上升，而农村中新建城镇对环境的 污染将逐渐加重。中国能够在经济高速增长时期保持环境变化相对稳定的关键，在 于调整经济发展战略、转换经济运行机制和完善保护环境的制度。　 ★农村经济问题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农民一直默默地在做着贡献，现在是应该得到必要的补偿 的时候了，起码不应该继续被剥夺。 　　我们一直以“世界耕地的７％养活了世界人口的２１％”而自豪，却很少提到 它的另一面：以世界上４０％的农民仅养活了世界上７％的非农民。 　　市场化改革已成为中国农村经济发展的希望所在。但在某些领域市场机制并不 灵验，且纯粹的市场自发调节机制还带有一种“强者杀人，弱者自杀”的特性。 ★地区差距问题 　　建国后一度缩小的地区经济差距重新扩大、而且越来越大。这种差距一旦过于 悬殊，必然引起民族矛盾、社会矛盾和犯罪率的急剧上升，造成动荡。 　　公有制占主体的地区，总体经济实力就强，经济发展速度就快，人民生活水平 就提高，贫富差距就缩小，社会稳定、繁荣，如苏南模式；而私有制占主体的地区 ，经济总体实力就弱，经济发展速度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就慢，社会矛盾突出， 不安定增强。这是暂时的现象还是一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呢？ 　　地区间存在适度的差距有利于各地区利用各自的优势展开竞争。 ★小城镇问题 　　中国领导人多次指出：中国一些城市规模越来越大的倾向要引起警惕，无限制 地扩展地盘、扩大规划并不是良策。 　　看来，在西方城市化过程中未能妥善解决的难题正在中国重复出现。 　　我们也许会看到另一幅人口流动图：当年流向大城市的剩余劳动力已经成为一 批在现代化进程中崛起的中产阶级，他们携带着资金、技术、人才的优势流出大城 市，重新流向现代化的小城镇，他们所从事的新型产业在大城市与小城镇之间已经 没有距离感，却又能得到小城镇投资费用低、劳动力价格便宜、居住舒适、充满东 方色彩的亲情感等一系列便利。 ★流动人口问题 　　追逐更高的预期收入是民工潮的基本动力，而地区间和城乡间收入差距的扩大 ，无疑增强了人口和劳动力在区域间和城乡间的迁移或流动动力。 　　改革现行户籍管理体制，政府的收益是使农民增加了就业机会、提高了劳动生 产率和收入，这将促进农村经济出现又一个发展高潮；但成本却是城市失业率上升 ，市民生活不便，特别是心理上的不适应。 　　政府肯定会采用各种对迁移的管理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迁移的成本，却并 不足以阻断迁移之流，其规模将不断扩大。 ★阶级阶层问题 　　经济因素，具体说是收入水平因素，决定了现阶段中国社会阶级阶层结构的变 化，政治因素不再是唯一的。 　　经济体制改革，特别是所有制结构的改造，实际上为雇主与雇员关系在中国社 会的重新出现提供了基本前提。 　　全国年收入在１００万以上的户数最保守的数量也是１００万。新富阶层所拥 有的财富很可能在一次变动中被剥夺，而新贫阶层却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摆脱困境。 　　中国社会依然在强调各阶级阶层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 ★道德困境问题 　　中国道德文化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社会可以主要不靠武力，不靠宗教，乃 至不靠法律而维系两千年一以贯之的“大一统”局面。以德治天下，是中国文化独 有的智慧。 　　理想空间的丧失，必然导致两大迷误：或者对现代化的负面因素（恶）缺乏心 理准备，陷入深刻的失望感和信念危机；或者一昧沉迷于世俗生活的感性快乐，成 为现代性行尸走肉和精神乞丐。 　　现代中国人在新旧道德的历史嬗变期，陷入了无法回避的道德困境：道德评价 失范，价值取向紊乱，各式各样的非道德主义泛滥，社会道德控制机制弱化，道德 教育扭曲变形…… ★教育问题 　　中国教育的发展可以从三个方面找到突破口。 　　有的地区在试验基础教育经费自给，逐步与财政脱钩的做法，应慎之又慎。 　　高等学校应逐步建立人才培养成本核算制度，进行人才成本效益分析，变学校 办社会为社会办学校。 　　中国的教育要克服当前教育中的划一性，僵化和封闭性，树立尊重个人、发展 个性、培养自我责任意识的观点。 ★文化冲突问题 　　知识分子的自我期待已降到了百年来的最低点，偶像失去了光环，权威失去了 威严，在市场经济中解放了的“众神”迎来了狂欢的时代。 　　人文知识分子不可能走上经济的主战场，他们被宿命般地排斥在市场经济之外 ，一种强烈的失落情绪浓云般地笼罩在这个群体的心头，短时间内，他们几乎集体 上演了一场“天鹅之死”。 　　在英雄主义式微的时代，知识分子这种对世俗化大潮的勇武批判很可能成为没 有观众的悲壮演出。然而，世俗化生活决非神话，当社会文明进入到另一个阶段时 ，知识分子今天的努力将被证明它的价值。 ★文学危机问题 　　整个社会对文学的冷淡，正从一个侧面证实了，我们已经对发展自己的精神生 活丧失了兴趣。 　　物质和精神双重夹攻，造成了可堪忧虑的后果：文学（创作和理论批评）事业 出现了人才危机，这种危机有两个突出表现，一个是人才流失，一个是精神失落。 　　中国知识分子，历来富于刻苦耐劳。但在市场经济下，“为稻粮谋”已成为大 多数人面对的严峻现实。他们不得不向“正业”之外出卖廉价劳动力，既浪费了时 间，更挫伤了精神。这种受挫的精神又反过来影响精神创造，造成恶性循环。 ★艺术问题 　　中国艺术在九十年代之后，发生了根本的转变。我们再一次清楚地看到了文化 的断裂。 　　“五四”以来无数次东西方文化问题的争论，是因为中国已被强行拉入到国际 性的现代化中，可以说，争论是被迫的。争论的表层是一个现代化问题，而里层， 却是一个五前年文明的优劣问题。 　　“政治波普”是九十年代前的艺术在九十年代后的一次莫名其妙的表现，是西 方的东方主义与中国艺术实践结合的怪胎。 　　九十年代中国现代艺术的“是我”立场的确立已历史性地扫除了一切障碍，为 建立一种新的、有效的文化自主性开辟了一条道路。 ★青年问题 　　我们应摒弃用“代”的提法来给青年下结论，如“怀疑的一代”、“大有希望 的一代”、“冷漠的一代”等等。 　　九十年代中国青年的人生价值观，随这青年自我意识和强烈的生存发展欲望的 增长，过去那种理想的、奉献型的单一化人生追求，正在为一种现实的，具有明确 功利倾向的、个人色彩突出的多样化人生追求所取代。 　　与八十年代在青年群体中出现的激烈的价值冲突，以及发生在大学校园内外的 一系列动荡相对应的是，九十年代的青年似乎只对与他们有直接关系的事情感兴趣 。当代青年果真不再关心政治了吗？ ★犯罪问题 　　九十年代中期发案率是八十年代前半期的八倍，我们正在进入建国以来的第五 次犯罪高峰。 　　中国的犯罪现状表现为：犯罪规模升级，危害增大；犯罪主体结构多元化，违 法人员比例增大；农民犯罪已成忧患；官员和公职犯罪影响恶劣；团伙犯罪日趋突 出……。国际上有的犯罪种类中国皆有之，如私造贩卖枪支弹药、电脑犯罪、伪造 货币和信用卡等等。 　　中国对公安投资占国家各项投资的１％，发达国家平均为３～５％，发展中国 家达９％。经费极端拮据，有时因无钱办案而扼脘顿足，望案兴叹……我们的干警 处在最艰难的境地。 《交锋·当代中国三次思想解放实录》──谨以此书纪念改革开放二十周年 第一次思想解放：一石激起千重浪──１９７８年战胜“两个凡是” 第二次思想解放：东方风来满眼春──１９９２年破除姓“社”姓“资” 第三次思想解放：晴空排云上碧霄──１９９７年冲破姓“公”姓“私” （目录大标题） 　　第一次思想解放冲破了“个人崇拜”。 　　第二次思想解放冲破了“计划经济崇拜”。 　　第三次思想解放冲破了“所有制崇拜”。 　　回顾这三次思想解放的历程，我们可以看到，当代中国的思想解放，具有以下 几个特点： 　　第一，每一次思想解放都是在警惕右的同时，主要防止“左”。解决那些阻碍 改革和发展的最迫切、最重要的问题。其中，防止“左”与反对“左”，是贯彻始 终的一条主线。 　　第二，每一次思想解放，都给广大干部和群众带来摆脱枷锁般的解放感，给九 州大地被压抑的生命带来跃动的复苏。 　　第三，每一次思想解放都促进了生产力发展“上台阶”，催动经济发展出现新 高潮。 　　第四，思想解放不能一劳永逸。旧的问题解决了，还会出现新的反复。一个高 潮过去了，还会出现新的高潮。 　　下一次思想解放的“反复”乃至“高潮”，将在什么时候出现？ 　　我们没有预卜未来的智慧，只是猜测，可能出现在十五大报告中所说的“政治 体制的改革要继续深入”的时候。 （摘自结束语） 【长篇选载】 续『东北风』第六十八期 宁玛的红辉 陈晓东　著 　　　　　　　　　　廿五、曲君老喇嘛又穿上了僧服 　 　　由于语言障碍，我在佛学院里接触的藏族喇嘛不多。我曾走进几个素不相识的 喇嘛住处，无一例外受到热情接待，请你喝茶，请你吃糌粑。可是苦于没法交流， 他说他的，我说我的，我听不懂他说的，他听不懂我说的，最后只好大家摊摊手， 哈哈一笑，拜拜。 　 　　结识了一个能说点汉语的小喇嘛，十六岁，名叫才旺索拉，意思是福寿，老家 在道孚县塔公乡，家中还有三个弟妹，最小的才四岁。这少年挺聪明，来此两年， 已学会不少常用汉语，跟汉人大致上可进行交流了。他有两个舅舅都在佛学院。大 舅名叫古热，十四岁出家，十年前，二十二岁，来五明佛学院进修，现在已成为这 儿的一个堪布。小舅名叫朗加，二十九岁，出家已十多年，来五明佛学院才两个月 ，现在跟才旺索拉住一起。 　 　　才旺索拉还有个舅公也在佛学院。头一次去才旺的屋子坐坐，正好他的舅公也 在。他舅公大名曲君，今年六十九岁，来佛学院已有十年，独自一人住在大经堂西 北面的山坡上。老人皮肤黝黑，额上皱纹极为深刻，宛如铁锥凿出一般。在额头正 中靠近头顶部，有一钱币大小的瘤状物，甚为奇特。他的一对耳朵亦大得出奇。我 对老人说，你的耳朵这么大，真是好福相啊！老人听了他外孙翻译的意思，大笑不 止，笑过一阵，以手抚摸我的眉毛说：你的眉毛多长啊，长得太好了，可我已经没 有眉毛了！ 　 　　我问老人出家有多少年了。老人说，他二十岁出家，但是没当几年喇嘛，大军 打进藏地，他和一些乡亲逃到山上躲起来，很多人被打死了，他的脚上也挨了两颗 子弹，落下了残疾。说到这里，他把紫红色的僧袍撩起来，让我看他小腿上两团疙 里疙瘩的伤痕…… 　 　　我对老人说，下次我到你屋里来拜访。他很高兴地说：欢迎你来！ 　 　　过了一段时候，一天下午，我到学院小卖部买了点糖果，请才旺索拉陪我去看 望他的舅公。正是觉母绕山的时候，几千身穿红色僧袍的觉母排着长队，一面行进 一面咿咿呀呀地高声唱经，其声悠扬高昂，很像是在唱一首我们平时听到的歌颂雅 鲁藏布江的藏族民歌。 　 　　老人的屋子又小又破旧，窄小的空间，基本上只能供他打坐和睡觉用。我和才 旺索拉进去后，勉强在他前面坐下，要转个身都费劲。在他身后，靠着墙壁，堆满 了一包包装在废旧蛇皮袋、尼龙袋和塑料袋里的青稞粉，从地下一直堆到屋顶，足 够他吃上三五年。除了摆在搁板上的几本经书和几件法器，他的屋子里几乎没有任 何称得上生活用品的摆设。 　 　　我们进去时老人正盘着腿念经。我已听才旺索拉说过，除了吃饭睡觉以及去大 经堂听法王讲经，他舅公的全部生活内容就是从早到晚坐在屋里持咒念经。 　 　　老人见我和他的外孙去看望他，十分高兴。他象这儿的藏民一样，热情好客， 但不讲什么客气话，他问我，想不想吃糌粑，想吃就自己动手拿。我也老老实实地 说，我现在肚子不饿，不想吃。他说如果想喝水，可以叫他的外孙问隔壁人家要一 点来。我口不渴，就叫他不用麻烦别人了。 　 　　老人一面说话，一面还用两手分别捻着念珠和转动着嘛呢轮。他的嘛呢轮与众 不同，一般喇嘛手持的嘛呢轮多为金属打制，大小与一只饭碗相仿，而他的这只嘛 呢轮是木制的，特别大，跟一只脸盆差不多。看上去这只木质嘛呢轮的历史也颇久 远了，色泽暗黑，表面油腻光亮。听说这是一个老喇嘛临终时送给他的，到他手里 也有好几十年了。如今，他也垂垂老矣，这只大嘛呢轮已不知被他的两位主人摸过 多少回转过多少遍了。 　 　　我请老人谈谈他的经历。老人说，他小时候很调皮，也很受父母宠爱。那时他 家里养了几十头牛，他当过两年放牛娃。二十岁，他穿上僧衣成了喇嘛，在藏地， 当喇嘛是很受人尊敬的。出家后，他去西藏拉萨朝拜，一路走一路化缘，沿途拜了 很多寺庙，来回足足走了一年。那时不像现在呀，老人说，没有汽车，路也不好走 ，一天走不了多少里路。春去秋来，从西藏回来时，第二年的春节已过去了。回来 后，我记得有一回在塔公的那兰寺跳金刚舞，很多人围着看，我越跳越起劲。不瞒 你说，我跳舞跳得可好哪。到了夏天，我就专心致志地念经修行。 　 　　大军打过来，他逃走了。他说。他们逃到山上躲起来。很多乡亲被打死，跟他 一起躲上山的，有十个人，被大军打死了七个，都是普通藏民。他自己脚上吃了两 颗子弹。他们在山上呆了一年，呆不下去了，就回到塔公乡里。共产党不准他们再 信佛，不准他们再念经，也不准他们再穿喇嘛的服装。他家的牛被没收了，要他给 公家去放牛。乡亲们在一起吃大锅饭，老是肚子饿，生活很苦。到他四十岁时，“ 文革”发生了，藏地很多寺庙被毁掉，佛教遭受到一场更加深重的劫难，日子更苦 了。后来，“文革”结束了，共产党对佛教的态度比过去宽容了，日子也开始变得 一点点好起来。他五十九岁那年，听说在色达洛若山这儿有一个很好的法王，办了 一个很好的佛学院，就跑到这儿来了。他终于又穿上了被迫脱下几十年的僧服，终 于又可以公开地念经礼佛了。目前，他正在法王的加持下修学大圆满法，非常殊胜 。他在这儿的日子过得很高兴，很快活…… 　 　　我和老人之间的谈话，要经过小才旺的中介才得以沟通，这跟两个人之间直接 的语言交流不大一样，有时难免会打点折扣。但我从老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 说起过去所受的苦难时，已不带什么恨意，而当他讲到现在的日子时，从心底里焕 发出不可言说的喜悦。 　 　　透过他身后的小木窗，刚才传进来的觉母们咿咿呀呀的唱经声已经停下，可看 到一群群绕完了山的觉母正三三两两地往回走。这些觉母大都年轻得很，是属于跟 老人外孙同一辈的年轻人。她们比老人当然要幸运得多了，没有尝到几十年前藏地 历史上不准念经不准穿僧衣老是饿肚子的滋味。 　 　　我为曲君老喇嘛拍了张一手捻念珠一手转嘛呢轮的照片。屋里的光线昏昏暗暗 ，由窗口射进来的日光，从侧面映出了他额上粗旷的皱纹，映出了他脸上宁谧而满 足的神情。垒在他身后的一包包青稞粉，无声地展示了老人极为清苦单一的物质生 活的全部内容……如果要给这张照片起个名的话，我想，不妨叫它《年复一年》吧 。在这儿，有多少象老人一样的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永无休止地捻珠转轮满怀喜悦 生活在佛光的泽被之中啊…… 　　　　　　　　　　　　　　廿九、峨钵遇山神 　 　　在中国，有关山神的传说渊源流长。成书于二千多年前的《山海经》，就已记 载了有关山神的种种传说。《太平广记》里也收录了大禹囚禁商章氏、兜庐氏等山 神的故事。《五藏山经》里还对诸山神的状貌作了详尽的描述。 　 　　在今日藏地，不少地方还保留着祭祀山神的风俗，如在川北阿坝州汶川，不少 藏族寨子都有自己的山神，各寨子都有自己祭祀山神的一套仪规；在川西甘孜州的 石棉，每年腊月十三□ '7d始的唤山节即为祭祀山神的节日，整个祭山活动要持续三天 。当我从康定坐长途汽车去色达的路上，沿途经过几座高山之顶时，车内不少藏民 都将头伸出车窗大声叫唤，并将撕碎的白纸、白布条等物扔出窗外。在山顶上，往 往已积蓄了许许多多这样的白纸、白布条，随风一吹，盘旋升腾，直冲云霄。藏民 们以这种方式表达对山神的敬畏和礼拜。 　 　　但是，传说毕竟是传说，故事毕竟是故事。如果说在传说里还有人跟山神交往 的故事，那在现实生活中----尤其在人类即将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很多现代人 实际上已经仅仅把山神视为天方夜潭中的一种神话了。 　 　　当我从丹真嘉措活佛那里听说了峨钵曾被山神请去的事情后，我也感到很惊奇 。设法从一个喇嘛那儿打听到峨钵的住址，我马上就去找他。 　 　　找了好几次，直到第四天，峨钵才回来。开门让我进去，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 ，披红色藏袍，身体壮实，脸相忠厚，能说一口蛮像样的汉语。他的屋子，像这儿 大多数喇嘛的屋子一样，不大，约六七个平方米，地上铺一块五尺长的地毯，白天 可坐，晚上可睡。四周墙上贴满大大小小画片，贴得最多的是法王的像。 　 　　他前几天开车去县城了，昨晚刚回来。听我说了来意，知道是丹真嘉措活佛叫 我来的，他点点头，就跟我谈起他被山神叫去的那段经历。 　 　　这事发生在藏历猴年。他属马，那一年二十六岁，是色达县色柯乡约若村的会 计，那时村还称大队，他是大队会计，已当了多年，还兼公社的会计辅导员，在村 子里，书记、队长之下，会计也可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那一年，根据上头的布置，生产计划要调整。他便骑马去十道班等处通知那里 的村民，第二天来大队部开全体村民会议。是个大晴天，下午太阳很好，照在人身 上暖洋洋的……只见迎面来了个骑马的老人，又高又大，有三四个人那么高，那匹 马当然更高大了。老人相貌威严，留着络腮胡子，胡子成卷曲状，朝两旁翘起。老 人到他跟前停了下来，对他说：“我是丹金神山的护法，有点事要你帮忙，今晚我 来找你。”峨钵觉得有点害怕，他过去不信佛道神怪这一套，但听到过不少关于山 神天神的传说，没想到今天让他给遇上了。他对老人说：“我家里有个老母要照顾 ，恐怕我帮不了你的忙。”老人说：“你可以帮我的忙，不用怕，晚上我再来。” 说着骑马走了。 　 　　通知完了明天开干部会，峨钵就在十道班吃了晚饭，还留下来，看晚上放电影 。高原牧区放电影是件大事，附近骑马赶来看电影的牧民不少。峨钵坐在人堆中间 。那晚放的是《五朵金花》，挺好看。放映员换最后一盘带子时，峨钵忽然想起， 下午遇到的那个老人，不是说晚上还要来找自己吗，他坐不住了，而且这时电影银 幕上的图像也变得看不见了。他就站起身走出了人堆。人们仍在看电影，没谁注意 到他的离去。 　 　　那晚是藏四月初十，大半个月亮挂在天上，月色挺亮，四周群山的轮廓看得很 清楚。走到公路边，只见那个巨人般的老人已等在那里了。见他出来了，便对他说 ：“我等你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不早点出来？跟我走吧。”说着，就在马上俯下身 ，像捉小鸡似的，把峨钵轻轻地提起，放在身后马背上，然后疾驶而去。 　 　　到了丹金山一个很大的山洞里，里头黑黑的，稍稍有点光线。老人叫峨钵把衣 服脱下来，让他检查一下。检查完了，老人很满意地说：“很好，你身上啥子也没 有，正是我要找的人。”等峨钵穿上了衣服，老人又说：“我要你到很远的一个地 方帮我送一样东西，不过你是个人，已经吃了人吃的物品，现在去可能到不了那里 。你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下，然后再去。”说完，老人走了出去。山洞里马上变得漆 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就在山洞里休息，似睡非睡，似醒似醒，不吃不喝， 不渴也不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有两三天了，山洞里又有了光线，而且比先头亮。峨钵 醒来了，觉得人非常舒服，浑身充满了力量。老人又来了，拿着一只红色的小方盒 ，交给峨钵，对他说：“这个给你，你把它交给唐雅神山的护法。这个盒子里有很 多东西，你不要打开。不过，你也打不开它。”唐雅山在青海果州班玛县，离这儿 很远，平时骑马一天也不一定能赶到，不过，峨钵当时并没想到去唐雅山要走很多 很多路，他觉得帮老人送这个盒子好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峨钵拿着这个小盒子就上路了。他发觉自己走得很快，但一点儿也不吃力。天 正在下雪，雪地上并没留下他的脚印。淌水过小河溪流时，鞋子也不湿。经过自己 村前的日穷沟时，他停下来坐了一会儿。他想起了家中的老母，要不要回去看看？ 后来想，还是等把老人交给他的事情办完了再回去吧。有村民在他面前经过，他看 得见他们，但他们看不见他。他也不想跟他们说话，就站起来又上路了。 　 　　在路上，他赶上了两个骑马往青海方向去的人，便跟着走了一段路。从这两人 的谈话里，他得知这是父子俩，父亲名叫哇脱，爷俩个是要到班玛智钦寺去。他觉 得这爷俩的马跑得太慢，便撇下他们，又一个人往前走去。 　 　　翻过几座山，越过杜柯河，由川北进入了青海。傍晚时分，他来到了唐雅山前 。他看今天时间不早了，心想等明天天亮时再去山里找唐雅山神吧。他在山脚下躺 了一夜。第二天，太阳一出来，他就上山了。到了山上，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很大的 山门，他进了山门，没走几步，有个像丹金山神一样高大的老太太出来了，满头白 发，满脸皱纹，至少有几百岁了。 　 　　老太太问他找谁？他说找唐雅神山的护法神。 　 　　“噢，那是我的儿子。”老太太说着，就回头喊了三声。只见一坐大山满满地 塌陷，然后化成了人形，极高极大，是个胡子很长的老人，胡子一直垂到腰部，脸 颊上也有胡子，成卷状，每边的脸颊上各有五六个胡子卷。头上的头发也很长，分 向左右两边。老人的脸和手都很黑，手指比大树还粗。这时，峨钵忽然发觉自己也 变得又高又大，森林匍匐在他脚下，像平时看到的一片青草，四周的群山变成了小 土坡，他就这么高高站着，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对唐雅山神说了丹金山神请他带来一个盒子，然后就把那红色的小方盒子递 给了唐雅山神。唐雅山神接过盒子，当场打开，盒子里还有个小箱子，打开小箱子 ，里面有许多药丸，是黑色的。山神取出六颗药丸，交给峨钵，要他去一趟仰吾里 神山，转交给仰吾里神山的护法。还告诉他，到那里后，只要叫仰吾里山神的名字 ，把药丸抛上天，就可以了。 　 　　峨钵也不知去仰吾里山有多远，他接过唐雅山神给他的六颗药丸，就走了…… 　 　　完成了唐雅山神交给他的任务，峨钵又成了一个常人，感到有点累有点饿，他 出来好几天，到现在还没吃过一把糌粑喝过一口水呢。他便顺着来的路往回走…… 回家路上，经过一个村子时，峨钵遇到一个熟人，招待他吃了饭，还帮他借了匹马 ，陪他一起回去。那人告诉峨钵，他村里的人到处找他，这儿也来过，都说他失踪 了，不知他掉哪里去了。 　 　　回到家里，已是晚上。村里的人见了他，高兴得又哭又笑。大家纷纷问他，峨 钵峨钵，五天五夜，你到底跑哪去啦？我们四面八方都找遍啦。要说你还活着，怎 会没个人影？要说你死了，怎会不见尸体？ 　 　　他的母亲见儿子回来了，抱着他痛哭。家里已经请来了一批喇嘛，准备为他办 后事了呢。前几天问过几个活佛，都说人还活着，不要紧。派人去色达洛若寺向晋 美彭措堪布也问过，说是你被山神请去了，没受苦，家里不要为他念超度经，可以 念念长寿经、皈依经，消除委缘，过五天会回来的。 　 　　峨钵对大家说了自己这几天的经历，整个色达、整个甘孜藏族自治州都传遍了 。也有人不信。但不信的人少，信的人多，毕竟这是一个大队会计实实在在的亲身 经历呀，而且村里那么多人分头找他，就是找不着，可过了五天，他不正像晋美彭 措堪布说的那样回来了么！ 　 　　峨钵回来后，仍然当他的大队会计。但是他变了个人，过去不信佛，现在不仅 信了佛，对整个世界人生的看法都改变了。他对晋美彭措上师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下就去上师那里皈依了佛门。他的老母亲故世后，他就跑到五明佛学院来出家 了…… 　 　　以上所记，完全为峨钵对我的叙述。为了读者阅读的方便，才改成了第三人称 ，没作任何艺术夸张。峨钵向我保证，他说的这一切是完全真实的。出家人不打诳 语，我相信他没说假，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说假。 　 　　“你以前为什么不信佛？”我问他。 　 　　“藏地被解放以后，寺庙全部被摧毁，喇嘛也没了，当地的老人有时对小孩说 ，在这儿，什么什么地方，过去曾经有过一所寺庙，曾经怎么怎么……就像在讲一 个遥远的故事。我从小念书，受到的就是共产党‘破除迷信’那一套教育，那时我 还年轻，不懂事，上头说没有佛，我也就跟着说没有佛。” 　 　　“你被山神找去后就信佛了？” 　 　　“是的，因为我亲眼看到了。而且，后来我看到的还不止是山神，还看到很多 其它更殊胜的景象。” 　 　　“你是来佛学院出的家？” 　 　　“是的。我老母亲去世后，我就到这儿来出家了。那时，这儿总共只有二三百 人，觉母更少，只有五十多，不像现在，已有好几千人了。” 　 　　“你来佛学院后，还当会计吗？” 　 　　“当了几年管家，还管点建筑上的事，这儿建大经堂、汉经堂，从设计到施工 ，都是我帮着搞的，藏族的居士林，也是我帮着修的，现在正在造的新的汉经堂， 我也帮着搞。这几年还让我开北京吉普，我会说一点汉话，在外面跑跑比较方便。” 　 　　“你家里还有哪些人？” 　 　　“有个姐姐，在外村。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都在自己村子里。大哥，在县里 当工商局长。” 　 　　“可以公开我对你的采访和你的名字吗？” 　 　　“可以。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信佛，有更多的人转到佛学上来，如果大家都信 佛，我们这个社会就一定会变得更好。” 　　　　　　　　　　　　　　　　　　　　　　　　　　　　　（未完待续） 【开心一刻】 　　　　　　　　　　　　　　　笑话三则 　　　　　　　　　　　　　　一，改做别的菜 　　某个警察局刚建立不久就有一位女士匆匆赶来报案。 　　女士十分伤心地诉说道－－ 　　“警察先生，一年以前我丈夫上街去买土豆，从那以后再没回来，你说我该怎 么办？” 　　警察沉思了片刻说：“那你就别等他的土豆了，改做别的菜吧。” 　　　　　　　　　　　　　　二，好 　　太太撒娇的问：“这鸡丁好不好吃？” 　　丈夫面无表情地答：“不难吃。” 　　“这鱼呢？” 　　“还可以。” 　　“那这炒白菜呢？” 　　“普通。” 　　太太按捺不住，吼道：“你就不会说个好字？” 　　正喝着汤的丈夫：“好烫！” 　　　　　　　　　　　　　三，腿的用处 　　妻子外出，总要她丈夫驾车送她。丈夫不满地说： 　　“你说，人们的两条腿是用来干什么的？” 　　“一条用来煞车，”妻子回答，“另一条用来踩油门。” 　晓龙推荐并植字 ======================================================================== 东北风　责任编辑：　　崔伯杰　　新闻摘要：许　革　　校 对：卢存伟 纪晓惠 　　　　主　　编：　　朱红兵 　　　　本期网页制作：吴　勇 矶野　礼々 　　　　订阅请寄：　　comc-gb-request@come.or.jp (ＧＢ版) 　　　　　　　　　　　comc-jis-request@come.or.jp (ＪＩＳ版) 　　　　　　　　　　　请在Subject栏注明：subscribe　　　　 　　　　　　　　　　　(停订地址同／Subject栏：unsubscribe) ======================================================================== ◎华声和语 ：　ＣＯＭ日语周刊 ◎网络技术文摘：ＣＯＭ中文电脑技术讨论组、不定期刊 ======================================================================== ＣＯＭ编辑部总编：杨克俭　　　 　　　　网络维护：钱　飞、吴南健、吴　勇、横山隆志 　　　　电子信箱：com@come.or.jp 　　　　ＷＷＷ　：http://www.come.or.jp/ 　　　　ＦＴＰ　：ftp://ftp.come.or.jp/pub/com（日本） 　　　　　　　　　ftp://cnd.org/pub/e-pubs/dbf（美国） 　　　　ＢＢＳ　：NIFTY SERVE 中国论坛（GO CF）MES8,LIB2 ======================================================================== ★诚至感谢阅读本刊★衷心欢迎来稿来函★－－ＣＯＭ编辑部（com@come.or.j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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