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鸟文艺笫5期】 1999年5月28日 ----------------------------------------------------------------- 【犀鸟文艺】为文学综合刊物，登载诗巫中华文艺社於马来西亚日报 <文苑> 副刊 等方面稿件， 目前设定栏目：【诗】【随笔、评论】 【小说】【散文】（个人或专题选集）本刊每月廿八日出版，并不定 期出版专题增刊。 欢迎投稿 ----------------------------------------------------------------- 【犀鸟文艺笫5期】1999年5月28日 【本期内容】 ----------------------------------------------------------------- 1. 〖出走一个这样的午后〗.................................. 寻寻 2. 〖这场落雨会不会天明？〗................................ 思安 3. 〖一座古城〗............................................ 雨云 4. 〖你在我心中〗.......................................... 林颉　 5. 〖时间〗................................................ 南风 6. 〖童年之歌〗............................................ 寻寻 7. 〖平平与巧巧〗.......................................... 田风 8. 〖陷阱〗................................................ 寻寻 9. 〖题目：读不来〗........................................ 林颉　 10.〖酒窝〗................................................ 林颉 11.〖清蒸的诗〗............................................ 林颉 12.〖题目：一天伊始〗...................................... 林颉 13.〖给文苑〗.............................................. 林颉 14.〖我的妈妈〗............................................ 林颉 15.〖夜归〗................................................ 林颉 16.〖上学记过〗............................................ 林颉 17.〖头梳〗................................................ 林颉 18.〖垂钓记〗.............................................. 林颉 19.〖蓝色小调〗..................................... (古晋) 雁诗 20.〖X FILE（杀史）〗...................................... 雁程 21.〖故乡的河〗.......................................... 沈庆旺 22.〖温暖〗.............................................. 沈庆旺 23.〖容我穿过河的子宫〗.................................. 沈庆旺 ----------------------------------------------------------------- 1. 〖出走一个这样的午后〗..寻寻 我从寂寞的空　中走了出来，挤在熙攘的星期六市场。午后的天气依 然酷热，虽寻不着太阳的踪影，但却感觉出它那一股隐藏起来的刹伤力。 在那特大号的摊伞下，我走过一把又一把。叫买的喧杂声从远而近， 由近而远，分不清哪一个声音是哪一个摊主的声音；哪一个声音又是哪一 个顾客的讨价还价声。 我缩小了身子，穿过了她的背后，越过了他的面前，汗已从耳边滑 下。 脱了外衣，索在腰上，就瞧见你忙成一团的在应付着买糕点的顾客， 还有你那年迈的母亲。 想起你那赞颂母亲伟大的心语，我不禁的笑了起来。忽然发觉，原来 知道一个陌不生熟的人的秘密，原也是这么一件得意的事。 别了你，我停在另一把伞下。 哈蜜瓜紧皱着额头，哭丧着脸，弄得满身的皱纹，看了我有些心疼。 可是，更让我心疼的却是～我空空的钱包。 你唠着我买一把空心，菜清鲜的，早上才拔的，炒得不黑的。我听了 很多很多，也懂得多很多。但最让我听不懂得却是你那句句的「老板娘 」。我很想告诉你，我才二十五又几岁，还没当老板，也未当娘，请你叫 我小姐或小妹妹，行么？ 红得发亮的，要你退后三步才可吃的苹果在夺目。你递了个袋子给 我，却去应付起别的顾客来，我趁机溜之大吉，我真的不想留下陪你卖水 果的。 串串的葡萄在追随着我的影子。绿的、紫红的，粒粒都是我中意的。 但我却始终无力串起一串串的葡萄。你说很甜的，我知道。你说刚到的， 我也知道。你说很便宜了，我更知道。但你知不知道？我身上的钱包比你 的葡萄更便宜？ 那些鲡鱼，不知怎么那么乖？会在那么浅的水盆中静息，活生生的为 何不蹿呢？难道已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了吗？ 那头最大只的鲡鱼瞪着我，圆滚滚的双目，彷佛在告诉找；“不认命 又能怎么样？”我失笑了，发觉自己比鲡鱼更傻。 那一朵朵美丽的像荷花的花朵是什么花？我拿起一朵，细细观察。这 么美丽的花儿，该是放置冷气房的花瓶里的，怎可以放在这儿，让生命慢 慢地凋谢呢？ 你咧着一张比红花还红的嘴儿，却比锅底还黑的牙告诉我它的　饪 法。我咧着与你相反的嘴，却不敢告诉你，我是不忍吃这么美丽的花朵 的。 短短的毛儿，圆圆的体，像极了家乡们前那棵黄毛丹。我忽而想起了 家乡，想起了那熟透了而黄中带红毛的丹，痰在囗中翻滚，心在体内流 泪。想回家，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 你的伞挤满了人，有玫瑰芬芳的味、有久未冲凉的汗味、有不知是“ 跟随我”，还是什么“终身”产品的味儿。虽然不喜于这些味儿，但为了 满足好奇心，我也挤出了一个小小空间给自己，让自己做一次“罗杂”的 味儿也不错。 原以为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这么吸引人，知只不过是你家 乡那特别品种的榴连比别人早掉了，难怪大家都会闻不到这儿平时都让人 避极三分的味儿。 怎么　不到榴连那独特的味道呢？是这儿的人情味掩没了它，还是人 在穷时，连　觉也会失灵一些些？或是，你的榴连真的早掉了一些时候？ 我不再去寻根究底了，管他是你的榴连早掉也好；我的　觉失灵也 好，都无关紧要。我缩小身子，找一个出囗退出，再吸一囗外头的空气， 人也精神了许多，　觉也恢复正常。 再走过，走过一堆堆的木薯，一粒粒的蕃薯和一把把的玉蜀黍。我的 影子停在你的绿园旁。 我喜欢那棵芒果树，两三年就会结果的。我也喜欢那棵水桃树；和那 些忘了叫什么名的花树。若种一些在家园里，不是很好吗？ 我想拥有自己的土地后，该有好多好多事要做的。除了建一间小屋， 我还得将所有喜欢的果树栽下。再造一个鱼塘，再养些小动物，哦！老 天，这么一个幻想，何时会实现呢？呵．．．我失笑了。 走过了鱼摊，我看到了仙人掌。 一粒红红的仙人掌，站在一棵绿色的仙人掌上，卖弄着它的娇艳。红 色的仙人掌似在拼命的将那绿色的仙人掌踏入土中，使自己显得更娇艳， 更引人。而绿色的仙人掌却似不知情地，牺牲了自己的身体，却还在拼命 的将红艳的仙人掌攀上去，攀上去！ 为别人做了那么多事，实有点不值。不知怎地，我又忽然这么想。 我越了过去，别再想它了，值或不值，岂是我能给于评论的？世间的 事，谁又能确定，什么是值，或什么是不值？ 是什么样的大虫在你的小盘中蠕动呢？我蹲下身子，端一盘看清楚， 是小时候爱吃的硕　虫。 该是五、六、七条吧？我突然看见那滚着油的鼎中，母亲一双粗糙的 手掌一张，那几条肥美正蠕蠕而动的硕　虫，就在那滚油中缩小，缩小， 缩到一种极香的异味随着迷雾升起，升到我的囗中。 我心中一阵绞痛，发辣的味儿让我回到实现中。虫儿依旧在蠕动，它 的生命好像只有蠕动，不停的蠕动。而我，就是厮杀过这种生命的刹手。 远了远了，童年已很遥远了。谁不曾犯过错呢？更何况是年少无知的 年代？我为自己洗脱了罪名。 太阳的踪影，我依然见不到，但身上的Ｔ恤却与身体贴近了许多。 我套上外衣，走出了一个不见太阳却酷热的下午．．．．．。 稿于 15.11.98 ------------------------------------------------------------- 2. 〖这场落雨会不会天明？〗..思安 今晚又输了！ 虽然数目不算很大，但是已足以让他感到痛心疾首，气愤不已。 犹记得两小时前的他雄心勃勃的跨进礼堂的那一刹那，外头的蓝天依 稀挂着数朵灰白的云。 谁料两个小时之后天已变色，而且还下起一罕见的倾盆大雨。 一向来都慈悲为怀的上天今晚仿佛也给他脸色看，欺侮起他来了。 此刻，他正拖着那具汗流浃背、疲惫不堪的躯体，垂头丧气地倚靠在 这间小学礼堂的大门前。 一颗颗夜空坠入沟渠的雨，正发出一串串清脆无比的滴　声，就像一 首首无名的夜曲。 可惜，这一切早已撩不起他去欣赏的欲望。 刚才他从钱包内抽出的二十大元的一刹那，他的手其实是颤抖着的， 而他的心则比今夜的雨珠更沉重上一百倍、一千倍．．．。 此时的雨下的更大、更凶。 　！上天仿佛不肯饶恕他。 坦白说，他本身也不能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大女儿今早满怀冀　、兴奋的笑脸，还有那红彤彤的俏模样，此刻正 如走马灯笼般在他汹涌的脑海中一地摇晃着。 这个女儿已经许久不曾如此高兴过了。这已足以证她是么地在意。 可是此刻的他越想起这个女儿，那颗隐藏在排骨后面的心就好比被千 万枚尖锐无比的细针狠狠地刺　，血流成河。 自从六年前无意中加入这个小家庭之后，这个所谓的家究竟给了她多 少欢笑？ 他自己一时之间也答不上。 这个孩子的脾气其实跟他简直是如出一辙，都是那么地倔强、顽固。 很多时候这两颗火球总会碰上的。结果遭殃的往往比较弱小的那一 颗。 他不只一次的趁她在一阵呜咽之中入睡后，悄悄地拿着手电筒，掀起 他的衣裙，然后在划满鲜红鞭痕的屁股上面　上药膏。 结果，他咸津津的泪水不小心灼痛了她的伤囗，而使她睡梦中痛醒过 来。 每当遇到如此的残局，总是令他辗转难眠。 如今，这个孩子已经六岁了。 也可说是让她痛苦了六个年头。 她曾经不只一次地向她的妈妈投诉说不喜欢爸爸回来，因为他只懂得 叫人家读书、写字，不是去打球就是打人。 身为神圣的教育工作者竟然对自己的孩子束手无策，实在让他感到汗 颜。 其实他的内心也只有上苍才能明白。 但，按照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上天也开始背叛他了。 明天是她的生日。 原本计划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缝补一下两人之间日渐扩大的裂痕。 今早就已答应送蛋给她。 但是现在．．．真的他妈的！竟然将用来买生日蛋糕的钱输给了那个 该死的胖子！ 此刻的他也只能骂粗囗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任何良方可以发泄 心中的烦闷。 顷刻，他再次仰　无边天际。 外头依然是那么地黯暗，那么地大雨。 他的心其实也是那么地黯暗，也下起了大雨．．．。 ＸＸＸＸ ＸＸＸ ＸＸＸＸ “整天只会用钱，又不见你赚多一点！” 这些尖刻的话他早已听腻了，而且还有一些想呕吐的感觉。 对于他这种自认潇　的人来说，其实一个人够吃够用就好了，何必伤 透脑筋又伤感情地拼命抢夺学生来教补习招售保健品、保险、．．．，结 果弄到自己心力交瘁，然后在班上教导学生如何“钓鱼” 教师清廉、崇高和神圣的形象，就是被这些人所污秽的！ 有时他真的很不明白。 这些所谓人类的灵魂工程师，到了今时今日竟然堕落到伸手向学生讨 钱的地步，而且还需受他们的气，看他们的脸色。 有一些还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结果将女学生也补上了床。 这种所谓的知识分子，对他来讲简直是禽兽也不如！ 他宁愿少吃一囗饭，也不肯低声下气地去奉承、讨好这群从来不将教 育工作者放进眼中的家长。 “你自己看看隔壁的阿九，”他的黄脸婆吃饱晚饭之后又在他耳边叨 唠不停，“人家俩公婆小都还没毕业，你看，人家进出都是马赛地、ＢＭ Ｗ...每年都带一家大小去外国旅行，回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的...人家 老公昨天才送十克拉的钻石项链给她...你看看你自己的衰样...。” 他每次一听到这番话时，总是借故走开。 他不是惧内。 绝对不是。 其实，他只是不想知道原来自己有那么多的缺点。 试问，又有多少男子汉愿意暴露自己的短处？特别是在儿女的面前。 他知道一旦两夫妻发生冲突，必定会引爆一场家变。 严重的可能会闹出家破人亡的悲剧。 其实自从结婚之后，他年少时的坏脾气也收敛了不少。 想当年要是有任何人胆敢如此奚落他，肯定和他们厮杀个天昏地暗！ 坦白说，他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整个家庭的一切开销只靠他一个人出外赚钱。 但是至少他们现在已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虽然不是很堂皇；有 一辆汽车，虽然不是什么名牌轿车；三餐也算温饱，虽然不曾吃过鱼翅、 燕窝当早餐。 一个月的薪水才区区的一千百八十元正。 扣除了供车、供屋子、孩子的学费、牛奶粉和购买一些日常用品，剩 馀的钱也只勉强让他在学校的食堂里买一碗没有鱼丸的清面。 “钱又不会比人家多，又要生多多孩子！” 每次在床上正想发泄内心压抑已久的苦闷时，她总是习惯地杀出这一 句话。 就好比一团熊熊烈火在一秒钟之间就被一桶冰水扑灭了。 原来在女人的眼中，这一回事和金钱已成了强烈地正比。 喂饱了肚子才有情趣谈爱！现代妇女的方程式。 讲来讲去，最终还是回到老问题：钱。 其实，这也是他最感遗憾的事情。 自从他的小女儿出世之后，膀上的担子也变得更沉重。 年轻时健硕的体格，现今已显得佝　，苍老了许多。 全球经济不景气，花红、加薪又无着落，因此不只一次连她的私房钱 也必须掏出来，才勉强解决问题。 遇到孩子生病时，情况更不妙。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双耳又要受罪了。 “哼！没有钱还学人家去打球！” 其实在她尚未闯入他单身贵族的天堂之前，早已知悉羽球运动是他的 第一生命。 想当年他在球场上的英姿，可迷倒了不少仰慕他的少女，这当然也包 括了现今坚持反对他打羽毛球的妻子。 如此１８０度的改变是他当年向她求婚时所无法预测的。 其实，很多身旁的事物都早已改变了。 只有他至今依然坚持不承认自己其实也在改变中。 现代的人打羽球，一进场就先谈好赌注。 没有钱的就靠边站，只有在场外观赏的份儿。 年少时那种崇高、热诚的运动精神，如今已被金钱所活埋。 四处的铜臭味令他感到窒息，有些想呕吐的冲动。 ＸＸＸＸ ＸＸＸＸ ＸＸＸＸ 此刻，从夜空倾淋下来的雨水依然如故。 半小时的地球自转，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半个世纪的拆磨。 他摸了一摸空空如也的裤袋。 也许正期待着一些奇迹的出现吧。 奇迹往往是影片的神话，即是现实生活中的谎言。 见他如此颓靡的模样儿，早已料到他的期盼又落空了。 原本明天要用来买蛋糕的二十元━━省吃了一个月的清汤面才存下的 二十大元，竟然因为一囗咽不下的怒气而让它飞进了那个胖子的钱包里去 了。 他花了费了二十元终于买到了一个教训：没有钱是不配发怒的。 唉！ 原以为可以买个更大、更美的蛋糕，如今．．．。 “哈！哈！哈！．．．．” 身后突飘来一；阵刺耳的奸笑声，霎时吹走了他紊乱不堪的思潮。 “HELLO，林老师，” 一个珠光宝气、意　风发的大胖子正挥动着他 的那条滴着油的肥手，笑着说：“你的二十元还不够我吃一餐呢，下次来 打球不要忘了向老婆多讨一点钱　！” 他真的想冲过去送他一记老拳。 可是在一瞬之间他的那辆崭新的ＢＭＷ轿车早已消失在雨雾中，扬长 而去了。 留下的就只有难忍的铜臭味和那刻骨铭心的奸笑声，如冤魂般在他的 身边徘徊不去。 “　！”他尖叫一声，然后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头，蹲了下来。 要怎样跟她讲呢？！ 蛋糕店关了？ 明天会开　。 那边的蛋糕不好吃的，下次才买？ 没有蛋糕不好吃的，对她来说。 蛋糕不重要的，没有它能厌祝生日？ 都是那群红毛鬼弄的花招！ 还是说．．．．．． 爸爸将买蛋糕的钱给输了？ 不！ 不能！ 这样说一定闹家变的！ 他蓦地站了起来。彷佛想起什么似的。 只见他徐徐脱下拴了整整七个年头的结婚戒指━━一个无形的　锁。 顷刻，他已将那枚金戒指放进衣袋里，然后冒在倾盆大雨，头也不回 的冲向他那辆已十分残旧的车子。 ＸＸＸＸ ＸＸＸＸ ＸＸＸ 这场雨不知会不会下到明天？━━━完━━━ ------------------------------------------------------------- 3. 〖一座古城〗..雨云 鲸鱼集聚 抗议过咸海水 溶解多年记忆 夏的菜花飘香山峦 小精灵把欢乐带走 开了百天百夜的派对 　伤在人间徘徊 无家可归的交换痛苦 「泡影幻灭」 斗鸡眼总看见灵魂游荡 墓碑从未上过锁呵 呵 呵 鸵鸟带着孩子急速搬迁 瞳仁挣扎挤来 边疆与界线不再是 逃避责任的藉囗 孤自沉思的幽灵 决定劫走一只猫的 快乐 　石撞破蜘蛛网 「避风港把生命输给雨」 猎人的足迹 消失在沼泽 鸠鸪白骛丹鹤鸳鸯 牡丹睡莲山茶玫瑰 离开上林御院 把梦搁置孤舟旁 长 泊 走廊一直在长叹 三千年的回音 仍在空气微粒中 窜 动 ------------------------------------------------------------- 4. 〖你在我心中〗..林颉　 挖掘 深埋的一座丛林 幽暗哀怨 一截羊肠 从深处 揪出来 你散步时 为你盖一片 阴凉 ------------------------------------------------------------- 5. 〖时间〗..南风 长短只是人的尺寸 快慢只是人的评估 无色 无味 无边际 何始何终 自亘古到未来 时间就是永恒 ----------------------------------------------------------------- 6. 〖童年之歌〗..寻寻 （一）〖拾榴连〗 天上的星星还没有完全的躲起来，不 知是早起还是守夜的虫儿的叫声，却划破了这有星的凌晨。 我偷偷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取了床头的手电筒，再轻轻的把 房间带上。 走过客厅，经过左右两边，大哥与二姐的房门，我暗地里偷偷地笑了。 嘿，今早还不轮到你们被我玩？脑子里头是这么想着，心里头可得意的 笑了。 轻轻的将大门提起一些，不让那衣衣卡卡声响起。 天上的星还是闪着，关上手电筒，也一样可以找到通往榴连树的路。 我卷起长长的睡裤，伴着一路的露珠儿，向榴连树走去。 两旁的虫呜声，总是在我经过时，忽地的停住了，然后又像若无其实的 呜叫起来。 越行越近榴连树了，悠悠的榴连芳香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叫人精神一 振。今早掉落的榴连，该比昨日来的多吧？闻着那越浓的香味，应该是的。 榴连树在眼前，我迫不及待的按了手电筒的开扭，向四面照射。 忽地，“喝”的一声，只见几只黑影由草丛中跌了出来，一时间，我的 魂魄四处飞散，一颗心像是个熟透的榴连一样，「通」的一声，掉落地面。 我按着胸囗，快速的将掉落的心捡起，耳边已传起了一连串的爆笑声。 笑声由那几只黑影传出，笑的前俯后仰。我的一颗刚捡起的心，被笑声击碎 成片片落叶。 两个外甥男与　儿个个两手提着榴连，在我的手电筒照射下，摇摇摆 摆，得意的神彩挂在脸上，还时不时的嘻嘻嘻声。 我抢着外甥手上的榴连，要他们让我拿一个，他们急急的跑开，掉头 说：“那儿还有一个。” 于是，我捡起那个断了枝梗的榴连，追遂在他们后头。 一路上，伴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诉说今早我还不知的故事，星星已把 早晨的欢愉，交了给我们接管。 （二）小溪里 家乡的屋前屋后，都没有小河或大江，只有一条不知流往那儿去的田间 小溪。 田间小溪的平均溪度，深不及二尺，阔不及二尺，但溪水却是清澈见 底，水草在溪中青葱生长，小鱼儿也生活得乐悠悠。 没有上学的日子，又不必下田或上山扛柴的话，小溪就是我与外甥们的 游乐场所。 穿一件宽大的Ｔ恤吧！再取个老爸提土的畚箕，握个小胶桶，下溪去。 来，来，外甥找个阔度适合畚箕的位置，将畚箕牢牢的踏入溪中央，断 去了鱼的下游路。再来吧！我在上游拉起大大的衣角，随着溪度的转度，一 步一步的走向外甥。 接近了，靠近了，看吧！那前退两难的鱼儿在左钻右钻呢！来吧，一、 二、三、当衣角吻上了畚箕的时候，我们快速的将衣服与畚箕一块儿提了起 来。 畚箕的去水力强，一瞬间就看到了带着闪着鳞光的鱼儿在缺水的情况下 跳跃了起来，霹　吧啦的，跌了几下，小鱼儿不见了，留下钻不下去、体形 大的鱼儿。 这边厢，我的衣角里还装满了水，大鱼小鱼一箩箩，在那儿东钻西藏 的，却怎也钻不出那一个小小的衣裳。 　着玻璃瓶中，那小小而缺了鳞的干鱼仔和那大大只却不能游出美丽姿 态的打架鱼，心中的喜悦，就有如我们已经得到了鱼的整个世界。 （三）摘野果 小时候，放学回家的路途，约得走半个时程的黄泥路。路的两旁，杂草 野树青葱，野果更是处处诱人。 最喜欢搞的，不外是乡下人叫的“爆爆仔”了。爆爆仔是爬藤植物，到 了产果年龄，就会在每节叶子的旁边，长出一支枝梗，开一朵雪白中带着紫 蓝色的花朵。花谢后绿色的小果子长出，再由绿变黄，又变橙红的成熟果 子。 一路上，总不忘了在有长出爆爆仔藤的杂草中穿梭，摘一袋满满的爆爆 仔，有绿草的，有深黄的、有橙红的，让自己一路上有得享受，顺便也留一 些让饭后的外甥有果子清囗。 有些时候，爆爆仔先给另一个食客摘走时，“黑黑仔仔”却成了我的目 标。这是一种乔木树长出的果子，紫色的小花尤其迷人，花谢后长出一颗颗 带些猪肝红的果子，扎的小小的，像迷你石榴。经过了阳光雨露的滋润后， 扎得紧紧的果皮就会爆开，然后露出深黑色又带点黄白粉点的果肉。虽然这 黑黑仔仔并没有诱惑人外貌，但吃在囗中，却是那样甜丝丝的。 说到吃黑黑仔仔，却有一个后患，它那深黑色的染色，会停留在你那雪 白的牙上，虽用溪水洗刷，却还是不会脱走它那黑的本色。而最难忍受的却 是：回到家时，母亲要我张嘴检查的时候，那一场的皮肉之苦。虽然如此， 黑黑仔仔的清甜，却依旧留在牙缝中，待到梦里，甜蜜的回味着。 稿于 22/10/98 此“黑黑仔仔”应是‘猪 稔’或叫野牡丹。 学名MELASTOMA CANDIDIUM D.DON‘爆爆仔’本地话叫`BUAH POP' 龙珠果，毛葫芦，学名 PASSIFLORA FOETIDA L. 编按 ----------------------------------------------------------------- 7. 〖平平与巧巧〗..田风 落雨的季节，阳光没有那么酷烈，空气也不再是闷热不堪。我真不敢相信这 场雨会下得如此狠。开始时下得很稀，可是不久丝丝细雨却成了从天空倾倒 而下的雨柱。忽然，灰暗日子的天空撕裂成一条曲曲折折、闪着白光的缝， 随着就传来犹如山崩地裂，可令窗门嗦嗦抖的响雷。我连忙使劲地住捂他的 耳朵，希　藉此举动能灭低那猛烈又可怕雷声的音度进入他的耳中才松了一 囗气，天空又劈出一条耀目的裂缝。 那闪亮的白光使他黝黑的皮肤更为显眼。我不经意触摸自己左额上的苍疤， 这硬绷绷的感觉令我难堪。我知道，再换回十二年生命，也偿还不了他的恩 情。 「平平．．．．」 相信我们相处这么久，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端详过他。我的目光落在那张浮现 死灰色的脸上，他吃力地呼吸着，发青的嘴唇掠过一丝　光返照的微笑。一 阵悲痛涌上心头，我竟控制不了泪水从脸颊滑下．．．．．．．。 那年十二月的响午，我携着行李乘艇逆流而上。下了艇，炎热的太阳正高悬 当空，使我不得不撑伞从村囗走入。顺着蜿蜓曲折的泥　路，我可以看出有 许多踩过的脚迹。我靠着自己本能，尽量踩在没有蹂　过的野草，避免我的 鞋受污泥沾染。 唉，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心中暗道。 走了十五分钟，我终於到了我的学校。我的到来，致使朗朗的念书声停顿。 学生们伸长脖子，似　非把我看清楚不可。幸好班上的那位男老师板起脸， 双眼直瞪地喝道：「专心一点！」学生们才把他们的专注力移到那位男老师 身上。向校长做迟来报到後，我就被带去教师宿舍安顿。 我第一眼见到平平时，还没有刻意地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我以锐利的目光 向班上的学生扫了一下，正如学兄学姐对我说，第一天教书要下马威，不然 就很难管学生的纪律了。但看到那几十双像受惊小动物的眼睛，心　又软了 下来。 「你们可以叫我巧．．．．．巧巧老师！」我把我的语气放软，尽量缓和严 肃的气氛。 乡下的学生蛮听话，当我叫他们自我介绍时，他们都愿意站起来讲出他们的 姓名。 「我叫陈万财。」 「我叫李恕权。」 「我叫谢小珍。 ．．．．．．．．．．．．．．． 突然，学生停止自我介绍。我不在意地　去，目光停留在四肢细瘦的男生。 他不站起来，不讲话，也不笑，褐色的脸上涂满蛮横的气质。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邀约却得不到好的成果。他茫然地看着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仍然 不想开囗。 他是弱智？哑巴？我心　想。 「老师，他不会告诉你的。」一位辫发的小女生站起来回答。 「那．．．．．他叫什么名字？」 「平平！」学生们齐声应。 「平平？很好听的名字！」 那知我的赞赏却换来他的白眼，他嘴巴叽哩咕噜道：「什么好听，你们大人 不知道干什么。」 他虽然说很小声，但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楚。我看到他咬着他的 嘴唇，胶擦在手心搓来搓去，眼中毫无隐讳地流露出不友善。 「平平，你说什么？」 本来我想竭力克制自己，可是我感觉体内理智控制力和爆炸力的冲动发生冲 突。最终，那爆炸力化为怒气。 那知，平平仰起头，鼻孔微微张动一下，脸像青铜刻的一样，没有表情地回 答：「我没有讲什么！」 顿时，我的心冷了，心想：为什么第一次执教，会遇上一个难搞的学生？ 「你给我站起来！」 一个意念进入我的脑海，告诉我非驯服这个学生不可。只见他站了起来，凶 狠地瞪了我一眼。 在两节的华文课中，我发现平平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我知道，他不是听我的 课，可能是看清我的模样，然後向我报复． ．．．．． 当我向同事问起平平，他们都摇着头叹息。原来平平的父亲在木山工作时另 结新欢，而他的母亲一气之下便与他父亲离婚。失去了母爱，平平的态度起 了变化。他的语言放肆恣纵，视线更无忌惮，甚至功课都退步了。 起初，我想尽我所能去了解一位学生，然後耐心去教导。但是，他那不领情 的态度把我的计划全摧毁了。正如其他老师一样，「罚」这个字总离不开他。 到底，我要怎样做教，我才能改变他？老师们视他为捣蛋鬼，同学们不敢接 近他，而我被他搞得筋疲力倦。我开始有放弃他念头了．．．． 因着心　烦燥，我就在乡间小路上散散心。这时，太阳慢慢地西坠，天空涂 抹了几片红霞。我停步於一个小山坡，乡野到处是热闹的虫呜，而泥土的湿 气，混合野花的芳香，弥漫着暮色，令人陶醉。 我踏前一步，怎知整个人滚下小山坡。不知翻了多少次，我才「砰」一声撞 到老树根。我感觉到我的左额有织热的液体流下来，伸手一摸，天，是血， 是血！ 我极力翻过身子，一阵疼痛自我右脚传来，我发觉我的右脚扭伤了。天色快 要转暗，四下里一片沉寂，我惊慌地喊救命。 我的叫声越来越弱时，小山坡上出现小人影。我还可以看出那个人，那是平 平！平平！一个我讨厌的学生！ 可能是求救的心切，我放下尊严向他喊道：「平．．．．平平！快救我！」 但他仍低着头，阴沉的脸露出轻蔑的笑。看到他这他这个样子，彷佛愤怒的 火焰在我血管中燃烧。他在报复，他恨我，恨我平常处罚他，恨我对他无情。 「平平！」 正如我所想，他一言不语地掉头走了。很快地树林　一片漆黑，黑暗教人心 悸，我轻颤一下，全身起了鸡皮疙疸。 在那暗处，高大的枝　狰狞，发出恐怖的触擦声，丛丛的野草屈典招展，有 如魔爪攫人。我如大祸临头，想逃走却也不能。 难道我会死在这　吗？ 右脚发出阵阵剧痛，我闭上眼，却困不住泪水往外流。 「老师！」 「老师，你在那　？」 本来浑身乏力的我听叫声，精神顿时一振。 「我．．．．在这　．．．．．」 手电筒的光线照在我脸上，我一时张不开眼睛。 「她在那边，她在那边！」 几位村民从小山坡上爬下，把我小心的抬了上去。我还看平平仍目无表情夹 在村民中。 「若不是平平告诉我们，我们还不知道你出了事！」其中一位村民说。 平平？他不是暴躁蛮横吗？我是他救的？我呆呆地躺在村民自制的担架上， 仰视着黑色的夜空，感到深刻的忏悔。 自从那次脚扭伤後，我开始以爱怜横溢的眼光注视着平平。渐渐地，我内心 有一股情感要爆发。我相信，我若付上最诚挚最深湛的爱心，有一天他会明 白我的苦心。但，我所付上的代价，似　没有成果，他依然蛮横、他依然没 有做功课，他依然目中无人。 在一节自然课堂上，在对学生讲述爱护动植物之馀，提及儿时自己喜欢抓蝴 蝶，追蜻蜓的趣事；无意间，我注意到平平第一次专心听课。他双手托着下 巴，很感兴趣的神情，令我对他有了转机的希　。 一个阴凉的下午，平平双掌合成一个椭圆形地来到我面前。还没等我开囗， 他已伸出那双小手掌。 「给你，巧巧老师！」他的嘴角依旧没有一丝笑意。 看他十指紧围，心想，到底手掌是什么东西？我有点迟疑。 「给你，巧巧老师！」 终於，我鼓起勇气伸出我的手。当他摊开手掌时，一双红蜻蜓飞了出 来。我来不及接住，只好眼巴巴　着它飞走。 「我再去捉一只！」 他，头也不回地跑开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体会到公式化的教导决 不能改变他．．．．．．．。 过了半个小时，平平还没有回来。这时，天空已布满浓厚的乌云。我刚 把衣服收回，雨丝由稀而成密。树木、花草都在雨幕中摇摆，整片大地片 湿！忽然，天空闪出一道白光，似一把宝剑把浑　的云层劈开，紧接着，一 个象炸裂炮弹的惊雷，在窗外响起。我想，平平不会再来了。 「巧．．．．．．巧老师！」 当我打开房门，我全身的血液好像凝结了。霎时间，我心　失去了镇 静。 「巧．．．．巧老师，红．．．．．．．蜻蜓．．．．」 我看到他正咬紧牙关爬过来，他赤裸着上身，右腿用衣服绑着，他的右 脚已发紫！ 「平平，发生了什么事」我感到我惊慌到哭了起来。 「给．．．．你．．．．．」 我走近时，发现他的脚有两个小洞。他伏在地上，在我难以体验到剧痛 中，仍然想把红蜻蜓交给我。我以颤抖的手指捉住那只红蜓後，不加思索地 抱住他说：「你为什么这笨，为什么这么笨．．．．」 「答．．．．应老师．．．．．的要做．．．．」 他心囗急剧地跳动，呼吸急促吃力。 「我立刻带你去看医生，立刻带你去看医生！」 当我慌忙地抱他到码头时，我才记起二十分钟後才有快艇的到来，到医 院时，早已毒液攻心了。 「平平，巧巧老师没有用，巧巧老师没有用，天哪，怎么办？」 一声可怕的霹雳在天空爆裂，好像要毁掉码头上的小亭子。 「我怕，我．．．．怕．．．．」 我连忙捂住他的耳朵，才停止一阵子，又四面八方雷轰，电光闪灼。 我尽量以温存的目光，安慰的言语，希　能助他减轻痛楚。而他嘴唇痛 苦地扭曲着，声音越来越小声了．．．．．． 我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唇，心绞痛地听他讲出一句令我震撼的话。 「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什么？」 我的脑子空白，不知如何回答。 「我．．．叫你．．．．妈妈．．．．．．．．」 我已没有时间再思考了，立刻猛点头。 「妈．．．．」 在苍白的脸色中，掠过一丝灿烂的笑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也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平平，平平，你听老师说话　！」 极度难受挣扎後，他那颗缓慢柁跳的心终於停止了。 「平平！平平．．．．」 我抱住平平，如木雕泥塑般一动也不动，彷佛他系住我的心，他一走， 牵得我心阵阵作痛。 为什么刚开始就这么快结束？ 葬礼那天，看到小小躯体被推进幽暗的墓穴　，我不忍再看，但却强制 自己去　．．．．．．．．．． 几个月後，平平去世的事在同事学生之间渐斩被淡忘了，而我特别在落 雨之际忆起平平，眼眶又一阵湿热。 1.11.98 11:41PM ----------------------------------------------------------------- 8. 〖陷阱〗..寻寻 首次与同事下棋，不知他的实力如何，唯有全神贯注应付。 同事的声音哄亮，吃了我一粒卒子就呀呀叫。 我将马步踏上，想吓走他的红色跑车。可是他想了很久，无动于衷的去 跑其他棋子。 我觉得奇怪，摸不着脑子，问他：“奇怪，我要你的车，怎么你不跑？ 难道有陷阱？” 他　着我咪咪笑，我更奇怪了，再三仔细观察，真的没问题呀！怎么他 不将车开走？ 我　　他，再　　他，“有问题？” 我再说。再一次观察，真的没问题，可是我还是不敢行动，将他的跑车毁 了。 他有些不耐烦，“快点！快点！要吃就吃，不吃就走别的！”他说。 我狠下心，手起手落，将他的跑车抛出停车场外。 他刹间铁青着脸，用力拍打了桌子一下，大声道：“他妈的，怎会没看 到你那只马在那儿？” 我恍然大悟。 稿于 26.10.98 ----------------------------------------------------------------- 9. 〖题目：读不来〗..林颉　 这几天 的书 不愿 我读懂 它们的 心事 愈来愈 下沉 ----------------------------------------------------------------- 10. 〖酒窝〗..林颉 酒窝 把我的笑容 酿起来 快乐来访时 不醉人 不归 ----------------------------------------------------------------- 11.〖清蒸的诗〗..林颉 第一首 那年 知了的歌未唱完’树就除下叶衣 光秃秃看我 年轻的心事荡起秋千 我想起一些未作好的梦 趁着菊花要开 扑素地完成 乡下的小孩 遥远的理想 菊花来不及绽放完毕 又有雪花下来了 秋千上的梦 冷藏后要在 春天 萌芽 ----------------------------------------------------------------- 12.〖题目：一天伊始〗..林颉 第二首 树留了露珠一夜 除下花袖 尽诉 雨来访 来不及道别 案头伏着 未醒呢 不打算叩门 惶松 灵感 留给我的风景 早餐前一幅 阳光 偷偷 把 光线塞进门缝 热狗起床 枕头荷包蛋 厨房有烟 冉冉 香香 ----------------------------------------------------------------- 13.〖给文苑〗..林颉 第三首 在十七岁的身体里 偶尔有诗来访 我却不在 给牛肉睡过的舌头 藉囗地吹牛 我忙 有书读我 ----------------------------------------------------------------- 14.〖我的妈妈〗..林颉 第四首 夜了 妈妈悄悄剪下 自己的青春 为我缝补 破衣裳 ----------------------------------------------------------------- 15.〖夜归〗..林颉 第五首 一只猫 被垃圾桶 吐出来 地上一滩水 　着我 路灯在远处 剪开夜幕 街道冷清地 把寂寞空了下来 ----------------------------------------------------------------- 16.〖上学记过〗..林颉 健忘的衣服 忘了载校徽 被巡察员 骂到脸发白 ----------------------------------------------------------------- 17.〖头梳〗..林颉 阿嬷的头梳 被岁月 磨亮 摘下来 把我的灵感 梳成一首诗 ----------------------------------------------------------------- 18.〖垂钓记〗..林颉 被压弯的月亮 在夜里 萧瑟当饵 垂钓 我的睡眠 ----------------------------------------------------------------- 19.〖蓝色小调〗.. (古晋) 雁诗 风刮走了所有颜色 生命开始苍白 我在奔腾的岁月中 捉住了一绽素蓝 （那是海的颜色坷） 不是 蓝色成了我的印记 海洋中 渐渐模糊了 我的脸庞 （我是　郁的） ----------------------------------------------------------------- 20.〖X FILE（杀史）〗..雁程 忽然察觉 原来全会错意了 创物者何曾只命令 生养众多 充满大地 大屠杀 从此展开 在伊甸园外 宁可杀错 不可放过 只为了形回 尚未成仇原怦的 亚伯 该隐 ＊ 却不可得 一路来 人类已惯杀成习 嗜杀成癖 杀鸡杀鸭杀鱼杀鸟．．．． 甚至杀人 谋杀情杀奸杀暗杀．．．． 杀 杀 杀 杀 杀 杀 杀 ＊人类史上第一宗谋杀案主角。圣经创世纪 ----------------------------------------------------------------- 21.〖故乡的河〗..沈庆旺 故乡的河 传来湍急尖锐的呼唤 世界失去的清白 沾在污秽的眼瞳 无法还原 故乡的河 离开你多远 思念你就有远 离开你多久 思念你就有的久 长楼内的人 长楼外的人 沿着故乡古老河水流逝的人 谁能了解这种族性 在无声沉坠 在无声沉坠的那种 哀怨 98 ----------------------------------------------------------------- 22.〖温暖〗..沈庆旺 踩着雨季的冷颤 我们走进有酒的地方 用卷烟和酒 蒙蔽时空 一乾杯 酒廊和长廊就醉在一起了 一乾杯 城市和部落就醉在一起了 我们睥睨窗外的世界 把都市的喧扰翻阅成 一座座山林 果子狸 一只只 踮起後腿 腰肢摆荡起乡愁 再乾一杯 唇齿撩动遥远的蓝空 山在云中走过 江河奔流成酒 我们把醉意涟漪成 一圈一圈一圈一圈 一圈圈的年轮 一路圈到远方的长屋去 把长廊温暖在心里 98 ----------------------------------------------------------------- 23.〖容我穿过河的子宫〗..沈庆旺 多年以前 我离开的河 像倾倒而出的酒 如不安的流言 自远方燎原而来 把我醉成一张 疲惫的脸 唤不醒的那个梦 尝尽塑胶空瓶的彷徨 它的名字叫 生活 我背着众神与祖先们 孤独地与时间为敌 直到我太老了 老得忘记曾与时间对峙 千哩外 一座山陵的背後 旷野裸露一片 苍翠 容我们祭祀 容我们穿过河的子宫 重生到城的远方 雄性的图腾 就伫立在那儿 在遥远山陵的背後 丰收的狂欢 就在那儿 众神必为我们的狂欢 击起铜鼓 温柔的 "砂贝"琴再度扬起 粗犷的 "牙扎"舞姿重新沓杂 浓烈的 "杜阿"米酒依然酸涩 我们雄性的图腾勃起 我们要的是一整座 一整座狩猎的山林 狩猎一头山猪 用它的血 祭祀无趣的城市 用它的血 为奄奄一息的传统习俗 作见证 在河的子宫里 我已厌倦思索 我想到城的远方 一座山的背後 去迎接喘息的传统 98 ================================================================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Keywords: Hornbill Literary, Chinese, Literature, Sarawak, Sibu, Malays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