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不媚不煽的阿待 　　　　　　　　　　　　　应　帆 　　在自己才编完的《新语丝》２０００年４月刊上用了阿待最新的小说《水 强的水枪》，一个在美国挣扎的中国人的故事。这个叫水强的中国人，因为不 满于他打工所在的中餐馆老板诱骗新来的大陆姑娘而义愤填膺，用自己收集的 玩具水枪威胁老板之际引来警察，警察以为他持的是真枪而将水强击毙……阿 待一如既往，以她特有充满小说元素的故事情节和不媚不煽的行文风格让我又 一次饱尝了阅读的乐趣。 　　从某种意义上讲，阿待的小说可以说是网络文学的“另类”──如果非要 把它们归类为网络文学的话，那只能说是因为她的大多数作品都是在网络文学 杂志《新语丝》上首发的，而她作品的文字和内容跟所谓网络特征却很少沾边。 阿待从９７年起在新语丝推出她的中篇和短篇小说，三年间，创作的数量和质 量在同类体裁中都是出类拔萃的。 　　读阿待的小说，首先总是会为其中的一些特有的“小说元素”的东西所迷 惑所吸引：有时是类似诗歌中意象的东西，比如《乌鸦》中名字都叫“乌鸦” 的黑狗和黑金鱼，《猫眼石》里面有时是眼睛有时是古董的“猫眼石”，《影 子》里面的影子肖像和手枪，《古玩》中那本很脏很黄的古代性事秘籍，《最 后的生日礼物》里胡敏的肚皮舞衣装……其次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些可称为巧合 与神秘却又让人不由不信的小说情节，这些小说情节充满神秘的宿命哲学色彩， 却绝非哗众取宠的离奇编造。象《儿子》中，魏光在乡下和山妹所生的大儿子 寻父未遇，留下的一顶尼帽却导致了小儿子的坠楼身亡；《路杀》中神秘的吉 卜赛算卦老妇预测黄畅会路杀一只很大的东西并不会和杰妮弗长久，最后黄畅 却路杀了这个醉酒的老妇并最终因此在生活中另起一行；《枪惑》中女主人公 几次自杀未遂及最终获得精神上的新生……这些生命中看似偶然有时又是必然 的元素被作者巧妙地引进到小说创作中来，让人读罢之际忍不住要追思、遐想 和感叹。 　　阿待的小说人物也变化多姿，构成立体多面的人物画廊。这些不同的人物 在阿待的笔下相逢相知，理解挣扎，演绎出一幕又一幕的故事。例如《圣诞前 夜的星空》中的在美国长大的中国男孩和爱慕母亲的美国男子之间的情感冲突， 《拉兹之歌》里教中文的中国女人和印度男子微妙的感情呼应，《儿子》里公 司总经理魏光在现今城市里的家庭事业和他在文革时期农村的情感遭遇，《亨 德小姐》中的中国年轻学子在保守的美国小镇见闻的各色人等，包括那假充按 摩女的男同性恋者亨德小姐……这些人物的年龄身份地位各各有异，所处的地 域时域则又每每不同，但是阿待的文字却让他们都又真实可信，并以此营造了 小说引人入胜的故事背景。 　　总体来看阿待小说，还会感叹她表现出来的形形式式的创作风格，可以说 每一篇小说都会让我们感受到不同以往的地方。人称的运用上，无论男女老少 中外城乡，阿待的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叙事主体都准确到位，在《处女塔》 以死者的身份来叙述往事更与众有别。《路杀》中微微的魔幻现实主义和《影 子》中隐隐的哲学思辨，让人在故事之外体会更多。《艳遇》里面做过乳腺癌 切割手术的朱梅和美国无腿男子之间的艳遇真相和《饕鸭》里中国男留学生和 美国妇人同去饕餮野鸭美味的诙谐结局，则都有些欧·亨利小说的风格……可 以说阿待的叙述风格跟她的小说人物形象、故事情节一样，绝少重复和雷同， 而在这种不重复不雷同之中，阿待凸现出一个属于她自己的风格和文体特征。 　　也许，阿待小说最大的特征就是不媚俗不煽情，而这一点却正是她的小说 有别于当前许多网络文学乃至传统文学并强烈吸引了我的地方。她每篇小说的 场景、人物、情节都含有某种独特性，出乎意料却又合乎情理，同时情节流畅， 叙事冷静深刻，即便偶尔温情（如《最后的生日礼物》中中国媳妇给濒死的美 国公公表演肚皮舞）或者激情（如《我的太阳》中瞎眼的父亲和具有音乐天赋 的儿子互相为对方做出的巨大牺牲），但是绝不滥情、煽情、矫情，表现出深 厚的文学功底和成熟的创作态度。 　　如果非要说阿待的小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的话，那就是她的语言显得太过 中规中矩，相对而言缺乏个人色彩。另外，也就是故事的不媚不煽了：有时候 阅读的兴趣是建立在读者能产生共鸣的基础上的，而阿待的大多数小说在维持 个体尊严和塑造独特故事情节的同时，也失去了和大多数读者贴近和共鸣的机 会。目前看到的也只是她的中短篇小说，这样的篇幅虽然比较符合网上阅读的 兴趣，但是要真正以某一篇作品的深度和广度赢得读者瞩目的话，大概还是要 有长篇小说的容量和内容才行的。 　　阿待，总会让有所期“待”的读者们饱尝阅读乐趣并继续期待下去的。 注：本文提到的阿待小说作品可以在《新语丝》９７年到现在的期刊中找到。 《新语丝》电子月刊：http://www.xys.org/issues.html 阿待的部分小说：http://www.xys.org/pages2/adai.html 　　 　　　　　　　　　　　　　　　　　　　　　　２０００年４月１７日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