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 (方舟子按:这是2000年年底的一篇采访,是应帆为《女友》杂志做的,所以谈的 内容很“女性”,但后来《女友》似乎没有刊登。最近获悉《深圳青年》将它登出 了,就也在这里登一下。里面的一些话题显然已经过时了。) 网侠方舟子的另一面 文/应帆 一. 人物小档案 年龄:33岁 血型:是要献血吗? 星座:什么用途也没有 学历:博士 籍贯:福建 主要人生经历和成就: 1990年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生物系本科毕业,赴美国留学; 1994年创办《新语丝》杂志; 1995年获得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生物化学博士; 1996年到美国纽约罗切斯特大学生物系做博士后研究,创建新语丝网站; 1997年到美国索尔克生物学研究所做博士后研究,出版第一本著作《进化新解说》; 1998年参与创办汉林网上书城,开始担任《中国青年报·数字青年》专栏作者; 1999年出版《法轮功解剖》,获基因专利,开始担任《中华读书报》专栏作者; 2000年出版《网路新语丝》、《方舟在线》,后者获“牛顿杯”十大科普好书奖; 开始担任《侨报·独家视野》、《环球》、《Newton-科学世界》专栏作者; 2001年即将出版《进化新篇章》、《叩问生命--基因时代的争论》、《基因的 哲理与伦理--基因时代的反思》等。 二.网络文化第一人   有人称方舟子是华人网络文化第一人,也许有些夸张,但他至少是海外网络 文化史里最重要的一个,而且直到目前还是最活跃最有影响力的一员。他主持的 新语丝网站日均点击量曾高达40万次,开设的《读书论坛》等不仅吸引了许多网 上网下、国内国外、文理各科、各种层次的知识分子,近期更成为学术打假的重 要园地。同时新语丝还跟《书屋》等文化刊物及“汉林书城”等文化商业公司合 作,不仅让新语丝在网络商业化的大潮中保持了独特的文化品位,而且成功地以 刊养刊,成为第一份发稿费的网络文学杂志。方舟子在网上张贴过的争鸣文章, 现已辑成《方舟在线》在国内出版并热销,这也是国内第一本多学科的网上争鸣 文集,内容横跨科学、人文诸多领域,涉及新世纪学术界的许多重要热点话题, 最近刚刚荣获2000年度“牛顿杯”十大科普好书奖。   那么,方舟子是谁?又是什么?生物化学家?科普作家?诗人?网虫?都是, 或者至少曾经是。他是多学科的“杂家”,更是一个利害的“玩家”,当然,还 是网上有名的“好战分子”。   最早知道方舟子,还在国内念书。在网上看他写的文史小品:《浪子李白和 情圣杜甫》、《人生舞台上的海瑞》 ,看他写的至情至性的散文《多少情思无寄 处》,看他写的抒情和哲理并重的诗歌,以及洋洋万言的《美国电影史话》等等。 方舟子光在写作方面就以一个多才多方位的杂家出现。然而这还不是他的全部: 他已经或者即将出版的科学著作就有四部,去年获得基因专利,现任多家报刊的 专栏作者;他从去年开始在网上批判法轮功,到今年的一系列由网络而波及多种 媒体的学术打假,方舟子的形象和世界都越来越精彩,许多人更赠他以“网侠” 的美誉。当然也曾有人说他不够“感性”,说他缺乏人文素养,真耶假耶?本文 则将为您打开或者“揭发”网络奇侠方舟子的另一面:他的内心世界,他曾经那 样感性的文字,他的情感,他对婚姻的看法,他对网络的态度...   虽然跟方舟子算新语丝杂志社的同人,却从来没有在现实中接触过,也没有 电话联系过.受《女友》之托,采访刚从国内演讲、签名售书回来的方舟子,还 是采用了电子邮件的方式,虽然错过了一些可能因互动而精彩的问答,但来自方 舟子的更为精确的邮件叙述,或许可以让我们稍微精确地了解他的“另一面”... 三.他的人生观   方舟子曾经说过:“我早知道人生道路的结局只有一个──鲁迅说 是‘坟’, 而其实有时候是连‘坟’也未必有的,而通往这个结局的道路却可以有无数条。” 他还曾经对爱情下断言“没有,从来就没有过”。看他的文章,听他演讲,我们 同样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叹息,感受他本质上的悲观主义。他自己说,我对人 生的看法,非儒非道非佛非墨,倒是有些存在主义的影子,是有点悲观,或者悲 壮的。对我来说,体验人生的过程比追求人生的结局更重要。因为人生的结局如 何,是谁都知道的,因此也就无所谓理想状态。 四.环境影响了他   他说,基因决定了你能做什么,而环境影响了你会做什么。   与很多中国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在方舟子的人生经历中,比较大的转折点 应该是考上大学以后。 对一般人比较犹豫不决的考大学选专业,方舟子说“我倒 是没有犹豫过,虽然有些老师认为我应该去读文史,但我从初中时候起就已决定 学生物专业了,因为对生物和文史,实在难说哪一项对我来说更重要,然而知道 科学研究必须有专业训练才行,而文科的东西却不妨业余玩玩。创建荒原诗社、 新语丝,也都是玩之一种。”   到国外游历、生活,方舟子也是很早就有打算的,当然,“没料到的是大学 一毕业就出来了,中国的社会从此再也没有好好体验的机会了。不过就象分子生 物学说的,基因决定了你能做什么,而环境影响了你会做什么。我的这些转折, 虽然都已先有设计,但其进程,却又离不开环境的影响。比如创建新语丝,本来 是想为一份文摘性电子刊物编创作性副刊,未被采纳,就干脆自己干。一开始并 没有什么宏伟的计划,实际上也根本没有料到会坚持这么久。能持续到今天却影 响越来越大,乃是时势使然。”从批判法轮功开始到目前的学术打假,方舟子的 嫉恶如仇的性格固然是很重要的原因,但身在国外的状况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客观 因素吧。但方舟子还是说:我不会加入美国籍,我永远是一个中国人。 五.彻底的女性主义者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各种各样的朋友.方舟子感觉他的生命中,曾经有过的 女友, “与性爱有关的女友,现在想不起有哪个比较重要了,有的连名字都一时 想不起来了。与性爱无关的女友,大学同学和最早认识的一两个网友该算是比较 重要的吧。一旦成为相互了解的朋友,友谊就会是终身不渝,超越时空的了。比 如中学的几位同学,大学诗社的几位同人,在美国读书时的几位同校好友。”   在网络上周游的时间长了,与很多网友一样,方舟子“近几年来生活社交圈 越来越小,新认识的朋友基本上都是网友。但通过网络要达到真正相互了解的层 次比较难。跟我吵过架的女性网人也有好几位,不过象我在网上所经历的绝大部分 个人性质的战斗,都是她们先开的第一枪而引起我的反弹。我是彻底的女性主义 者,就是说,在我眼里,女性和男性完全平等,绝不会区别对待,搞怜香惜玉什 么的。我与人吵架,从不出粗口,所以也不存在不尊重女性的问题”。 六.方舟子答记者问 A.刚从国内演讲、签名销书回来,有什么比较大的感想?   我这回去了北京理工、北师大、北大以及科普论坛演讲,前两个学校还好, 而北大给我的印象相当糟糕。本来我在北大还有个达尔文主义的讲座,都准备了 一年了,后来因为我在网上批评余杰,引起一些北大教师的不满,他们反对我去 北大做讲座,就改到了北师大去做。这听上去不象是个有兼容并蓄传统的北大。 北大的另一个讲座是关于互联网的,是北大博士生联谊会邀请的,却居然找我要 场地费,实在是不可思议,我不找他们要演讲费就不错了(北师大就给了我演讲 费),后来是北大一位老师交了场地费,我才勉强去了。如果北大的这种状况不 改变,以后我不可能再去北大演讲。   我在国内演讲时反复强调的一点,是中国要真正实现现代化,必须建立科学 理性的传统。国内现在的环境,实在是很不适于这个传统的建立,各行各业、上 上下下热衷于伪科学、非理性,即使是人文学界,也普遍赶西方后现代的时髦, 对科学采取敌视的态度,这很危险。值得欣慰的是,国内还是一批志同道合的学 者、新闻工作者和我持类似的观点,乐意为中国的理性化进尽进一份力量。这些 人大都集中在北京,这次是我出国后第一次回北京,他们都想跟我见个面,所以 我在北京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没有个人的空间,但与他们交流得很愉快。 B.请问你对网恋的态度?   我近几年来结识的女友,都事先在网上读过我的文章,所以我不知道这是不 是也该算是网恋。要在留学生中找到没读过我的文章的,恐怕不太容易。不过我 不在网上跟人谈恋爱。网络是个虚假的空间,很容易给人错误的印象。对海外留 学生来说,由于居住得分散,互联网是结识异性的重要渠道。但是一旦双方有了 那么点意思,还是尽快寻求网下接触了解实情的好。 C. 许多访问中把你称作网“侠”,这让我联想到武侠以及侠之大者 等等说法, 你觉得你在网络上是什么样的“侠”,怎么成就了一个“侠”?   我其实也就是看到看不惯的事总爱去管一管,批一批,不管跟个人的利益有 关无关,也没什么顾虑。这算是“侠”吗?批法轮功和批陈晓宁的时候,倒是自 己觉得有一股侠气,因为知道面对的是很强大的势力,有可能受到报复,甚至有 性命之虞,不过为了社会利益,还是横下心来了,而且一决定了就不再后悔、退 却。我自己觉得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的倾向很严重。 D.网络对你的影响应该说是巨大的,如果没有网络,你会怎么样?会不会将写 作的兴趣保持到今天,而且广泛深入专业地写下去?   如果没有网络,写还是会写的,只不过写给自己、朋友、周围的人们看,在 没有网络以前,我不就是这样了吗?书也是会争取出的,不留下点痕迹,总觉得 好象白来世上走了一遭。当然,如果没有网络,不会有这么多人知道我,不会结 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会给国内的报刊写文章。 E.有人说青春和爱情是诗歌的绝对主题,有哪位女友对你的诗歌写作曾经起过 很重要的作用?你写诗的灵感最多来源于哪里?   我并不认为诗歌有什么绝对的主题。实际上我以前的诗作中,情诗的分量并 不重,更多的是思想性、文化性的作品。只不过以后理性越重,感觉越来越迟钝, 只有性爱偶尔还能触动我的内心,所以写诗的题材越来越狭窄,到后来就几乎只 写情诗了。虽然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情诗,而是变相的情诗,求道式的情诗。我的 情诗涉及了太多的人,几乎一首一个对象,所以很难说哪位女友起了重要的作用。 我也不知道诗的灵感从何而来,在感受最深的时候我并不写诗,而是在以后的咀 嚼、回味中才慢慢地有诗出来,而且力图一首一变,所以我写诗拖的时间很长, 写得很苦,越来越花不起这个功夫了。 F. 你早期的网上散文中,不乏一些抒情之作,现在却很少写了。你觉得是不屑 为之呢还是无法为之了?   主要是现在已较少咀嚼个人的小小悲欢的余闲了。艾略特说过,诗不是为了 表达感情,而是为了逃避感情。现在已没有多少感情可以逃避,抒情性的诗文也 就很少写了。若有感慨,还是杂文比较直截了当。 G. 有人批评新语丝比较学究化,不那么感性,你怎么看待这种批评? 在你看来, 新语丝有没有排斥女性读者的可能和倾向?   不论是新语丝杂志还是新语丝文库,都登了很多女性作者的文章,女性读者 也很多。只不过我们比较看重有实质性内容的作品,感性上也注重清新自然的流 露,反对小女人式的矫揉造作,这也许不太对某些女性读者的胃口。 H.我知道你是很尊重敬佩鲁迅的人品文品的,那么你对鲁迅和许广平的爱情婚 姻怎么看呢?撇开朱安,你觉得鲁许之间的爱情跟你心目中理想的爱情相比如何?   爱情和婚姻是不同的,爱情是感性的,婚姻则要靠理性维护。师生之间难有 平等的心态,或多或少都有敬畏的阴影在,也就难有真正的爱情,伟人更是如此。 鲁迅又是极其理性的人,所以他是很难产生爱情的,但却可以有美满的婚姻。我 心目中理想的爱情是童话式的单纯的爱情。鲁许当然算不上,人世间恐怕也不存 在这样的爱情。所以我以前说过:没有爱,从来没有。 I.你是很喜欢看金庸的武侠小说的吧,而且参与了网络泥巴侠客行的创建。如 果让你在泥巴里选择一个金庸的男主角,你最愿意选择谁?金庸的女角里,你觉 得谁最适合做朋友,谁最适合做情人,谁最适合做妻子?   我玩泥巴的时候,用过的外号叫张无忌,看重的主要是这个名字以及是太极 同门。张无忌其实是有很多忌讳的,我还是更愿意当潇洒一些的令狐冲。做人当 做令狐冲,娶妻当娶任盈盈。痴情、忠诚又能干还主动追你,这样完美的女人哪 里找去?情人嘛,单纯一点的好,喀丝丽就不错。金庸的女角都可做朋友,连阿 紫都可以。 J.网上的方舟子跟生活中的方是民有什么异同?   生活中的方是民面对该骂之人只在肚子里骂。 K.方舟子近期的学术打假从基因皇后陈晓宁,到哈佛情人夏建统,再到南开大 学教授杨池明以及最近的合工大教授杨敬安,学科从生物学,建筑学到智能自动 化,人物的身份,涉及的对象以及事件的性质也都越来越具有影响力.对此你感 觉到什么样的压力?又有什么样的动力在支持着你呢?对公众有什么期望?   学术研究的目的是求真,所以在学术上弄虚作假是最不能容忍的,从这个意 义上 说,学术腐败是最大的腐败。学者本来应该是社会的良心,如果学者本身就 道德败坏,这个社会可真是要彻底腐烂了。我在打假过程中,受到了很多谩骂、 攻击, 每一次都如此。有的可能是来自打击对象或其同党,或是本身也不干净, 但也有一部分是来自旁观者的。中国现在有一股风气,对骗子百般宽容,对打假 者则百般挑剔、冷嘲热讽,这是让我最感痛心、可怕的。甚至在北京时,也有的 学者对我的打假不以为然,认为官场都这么腐败,学术界怎么能有例外?这种论 调,就象是有人杀了人,所以就可以心安理得去偷去抢一样。出一些骗子不可怕, 每个社会都会有骗子,最可怕的是宽容骗子的社会风气。 L.你拒绝回答的问题:猜测你是B型血,或者是O型,然后才可能是A型或者 AB型,对不对呢?你的星座是处女或者天秤,我猜是处女, 对不对?:)   血型算是猜对了一半(谁叫你用了“或者”?),星座则是猜错了。 :)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