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真小人兼作伪君子 ·方舟子· 看了新语丝读书论坛上的转贴，知道电子刊物《国风》最近抛出了一 篇奇文－－无梦《伪君子与真小人》。转贴者的意思，大概是想让我知道： 在骂你呢。那我就看下去吧。这篇高高在上以卫道士自居，大谈“文化水 准与社会良心”的骂文，骂的乃是“网下职业作家”多是伪君子，而 “网上职业作家”必是真小人。骂伪君子部分，举的是余秋雨罢笔和王蒙 赞扬王朔、陈染： 　　“先看社会文化环境。一位大作家称因对盗版无奈而罢笔，告别文坛。 我想后人读大作家的名篇来了解今天的社会时，也会读到那些长长的痛斥 盗版的‘序’和‘跋’。这时，在他们心目中勾画出的本世纪之交的文坛 粗貌是，盗版者猖獗，文人计较，大事无人关心，小事天天唠叨。 　　“再看文体的变化，十多年前，人们见到的只是庄严文坛上蹦进一、 两位孙猴子，因有编辑出版的游戏规则，出不了大圈。现在，文坛长者也 有兴趣放下身段去理解一下王朔的‘躲避崇高’，起哄般地叫上一声‘好 一个陈染’。” 何以赞扬了王朔、陈染就成了伪君子，这里面的奥秘太过高深，非我 等所能知。但我倒是很理解作者为何很担心别人说“盗版者猖獗”，因为 他本人就是一位盗版者，去年在百合明确拒绝的情况下，擅自将百合未定 稿的中篇小说《哭泣的色彩》交给国内出版社出版，给百合造成了无法弥 补的损失，如果不是因为百合怀孕生子耽搁了，这位盗版者早给送上了法 庭。而至今《国风》的喽罗们还在造谣百合“跟着‘说不’作者屁股后面 求人给自己出书”，真不知该算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了。不过我更感兴趣 的是他是如何骂网上的真小人的： 　　“可真上了网，这回轮到传统媒介的作者看傻眼了。那里是真正的无 知者无畏，岂止是无畏，根本就是常有理。一些网上的腕儿，下笔肆无忌 惮，自己寻衅闹出笑话，却仍‘有理’把批评者骂个狗血淋头。以气势去 掩饰本身的业余。我曾目睹一次职业网外作家与职业网上作家的笔头交锋， 虽然从高下立见的文字使我佩服网外作家的水平功底，可网上帮衬造起的 ‘民意’，使我在事实面前认识到：网上只承认话语霸权。 　　“究竟什么是代表网上水准的文字？字斟句琢的卖弄聪明？义正词严 的道德批判？专家自居下的炒学科冷饭？充满各论坛的急智与机锋的拌嘴 游戏？网上的原创作品，能雅俗共赏的不多；雅赏俗不赏的更少；俗赏雅 不赏的倒俯拾即是，一地鸡毛。交流手段越发达，交流的内容却越难见几 稀了。与早期的网上文化比，有深度的交流明显减少，却见来来往往的孩 童斗嘴，逞一时口舌之快。网民的平均学历不低，可表现出来的文字水平 与欣赏水平乏善可陈。” 这其实不过是重复了他的“主子”、没落文人苏晓康几年前对中文网 的谩骂，只是多了两根棍子：“业余”和“话语霸权”。“业余”乃是此 人惯用的棍子。当初我发表《从〈河殇〉的史误说到明朝的海上对外贸易》 （后故意改用更“业余”的题目《大明海岸不寂寞》）一文批评苏晓康不 学无术时，这位苏晓康的跟班就已跳出来说我“业余”，扬言以后要找一 帮专业的历史学家教训我。不过我想他在这里倒不是在翻陈年老账，而是 一笔更新的账：我揭露了他的另一位“主子”余英时捏造证据诬陷郭沫若 抄袭钱穆。不久前有人给我寄来了《国风》的另一位骨干旧雨对此事的评 论：余英时这样的专业高段棋手不屑跟业余棋手交锋。可见野狗们只要找 到了“专业”的主子，也就都换上了“专业”狗鼻了。文史与科学不同， 专业与业余的界限本就模糊，只要有足够的中文水平，都不难看懂、评判 纸上的证据。何况专业高段棋手也会出昏招，跟业余棋手对弈也要一招一 招按规矩下，倘若一出了昏招就拒绝把棋下完，而以“专业高段棋手”宣 布胜利，那么，再业余的观众也都会知道这位“专业高段棋手”这回是一 败涂地了。 至于“职业网外作家与职业网上作家的笔头交锋”，大概指的是在 “抓汉奸”一战中赵无眠和我的对骂吧，恕我孤陋寡闻，因为我不知道还 有别的类似交锋，只好对号入座。赵无眠倒未必也是此人的主子，但正所 谓“屁股决定脑袋”，苏晓康、余英时的跟班自然也要为“候补汉奸”们 帮腔，盛赞“网外作家的水平功底”，这倒不奇怪。奇怪的是非常“专 业”地扯上“话语霸权”，大概指的是扣帽子吧。其实我就是给赵无眠扣 上一百顶“候补汉奸”的帽子，也不妨碍他继续在美国大摇大摆地当“职 业网外作家”，网上也不愁没有“多维新闻网”、“华夏文摘”、“国风” 之流让他行使“话语霸权”；倒是赵无眠扣到我头上的众多帽子中，只要 有一顶被当了真，恐怕美国联邦调查局就要来请我去吃工作餐了。谁的用 心更阴险，话语更“霸权”，网上“民意”早已决出。 犹记得此人几年前也曾经在“新语丝之友”鄙视过网上作者，教训我 道：《世界日报》在连着登散宜生的文章呢，你就得不到这个待遇！当时 我就觉得此人真是个势利眼的小人，而且眼光短浅。几年来网上网下看够 了此人的表演，越发觉得当初没看错人。真小人却偏要对网上网下作家做 “义正词严的道德批判”，又是伪君子的行径。世上真小人很多，伪君子 也不少，但真小人而兼当伪君子的，恐怕只有在中文网上才有如此奇观， 这才真是要让没见过世面的“传统媒介的作者看傻眼”的。 2000.5.20.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