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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不能说“老中医绝食49天”是骗局？

                            ·方舟子·

    每到年终、年初，媒体总喜欢评出“十大新闻”、“十大人物”、
“十大发现”、“十大新词”什么的，有的很有意义，有的则近乎无聊。
《北京科技报》别出心裁，评出“2004年中国十大科技骗局”，对过去的
一年里发生的一些弄虚作假的现象做个回顾，或许还有助于提高人们对新
的一年里可能出现的新骗局保持警惕，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当然，有的人对这种评选不以为然，或对其中某个事件的定性有异议，
这也很正常，因为每个人的立场、观点、思维方式、利益关系都未必一致。
前一阵子炒得沸沸扬扬的“老中医绝食49天”事件由于这次被选为骗局之
首，而再起风波，就是因为它不仅仅涉及了商业利益、地方势力，而且还
有一个如何看待“中医”、“特异功能”、“伪科学”的立场问题。

    为“老中医绝食”辩护的多属匿名，以真实身份站出来的很少。值得
注意的是北京大学哲学系副教授刘华杰在北京大学科学传播中心网站上针
对这次评选发表的一篇题为《所谓的“老中医绝食49天”骗局，〈北京科
技报〉目前的报导是不负责任的》的短评，评论说：

    “如果绝食49天这件事可信的话，不能说这样的‘实验’没有一点科
学意义，这样的‘经验材料’对于医学研究也并非‘可笑’，它至少可以
说明人不吃饭仍然可以活很久。看到《北京科技报》的标题，还以为真的
有什么做假证据呢，然而我们始终不知道那些卫道士们是如何证明它是
‘骗局’的？看来看去，没有一家媒体明确说明绝食本身有假。似乎只是
说它没有科学意义。那么，没有科学意义的事我们做得多了，比如某某确
实放了个臭屁，能说这件事是骗局吗？”“动不动以科学的名义说话，真
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鬼科学。”

    最后还建议此“老中医”起诉《北京科技报》。

    《北京科技报》的报道做为一个简短的新闻回顾，受篇幅限制无法面
面俱到地做出分析，但也提供了“相关报道见本报2004年1月7日《质疑老
中医绝食49天》”的注释。其实《北京科技报》2004年4月14日刊登的
《众专家聚首批驳绝食闹剧》还要更全面一些。根据科学知识和在现场表
演中暴露出的众多疑点，我们完全可以证明那是一场商业闹剧，但是，策
划者和表演者却声称是科学实验，大肆炒作，据以敛财、扬名，说是骗局，
也不为过。刘副教授批评我们“动不动以科学的名义说话，真不知道那是
什么样的鬼科学”，却无视是“老中医”及其代理人首先以科学的名义说
话，我们才要以科学的标准验证“那是什么样的鬼科学”，有没有科学的
意义。如果“老中医”只说他是在做与科学实验无关的魔术表演或艺术表
演，我们当然没有必要去管它有没有科学意义。

    诚然，我们并没有掌握“老中医”做假的证据。即使当初我们亲临表
演现场，也未必能够当场将其戳穿，现在当然更不可能让时间倒流。但是，
对一个带着商业目的、违背科学原理、漏洞百出的惊人宣称，我们只要有
足够的理由就可以认为是个骗局。想当初，各路特异功能“大师”在全国
做了无数次表演，被当场戳穿的寥寥无几，但是这并不妨碍刘副教授将之
归为江湖型伪科学，称之为“打着科学旗号进行的伪科学诈骗”，虽然他
并没有掌握他们做假的证据。当然，现在刘副教授已“摇身一变”从反伪
科学改而宣扬伪科学，主张只要自称是科学的就都是科学，也许不再认为
这些“大师”是江湖骗子了，那么最好还是把他当年因为批伪科学骗子而
获得的“反伪科学贡献奖”退回去。

    借用刘副教授的“放屁”比喻，一个人放了个臭屁当然不等于就是骗
局，但是，如果有人声称他放屁是在做科学实验，放的屁馨香无比，有多
么重大的科学意义，还要拉四五个放屁文化人，发一通放屁文化宣言，建
一个放屁科学传播中心，那么，即使我们没有当场验证其屁的味道，也完
全可以称之为骗局。

2005.1.6.

（北京科技报2005.1.14.）

(XYS2005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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