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答“扁船儿”《方舟子何以能够在〈自然辩证法研究〉发表论文？》 ·方舟子· 网上对我的这种匿名漫骂，可谓无日无之，本不必理睬。之所以花点时间来驳斥这位专职在 网上对我进行造谣诽谤的“扁船儿”（我粗粗统计了一下，他总共张贴过几十篇打着“学术”的 幌子从“生物哲学”角度匿名漫骂我的文章。他把我生物哲学方面的各种文章都阅读过，仔细地 做了窜改、歪曲，如果不是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谁会如此挖空心思要搞臭我）的这篇造谣文章， 出于两个理由： 一、这篇文章不仅骂了我，还骂了《自然辨证法研究》编辑部主任马惠娣女士。我在网上挨 骂不希奇，马女士也跟着挨骂就很让人不解。一位科普界老前辈为此来函替马女士鸣不平：“一 搜索发现网上有一个专门批方的论坛，上有359篇文章，还有若干跟贴，近在8月2日有一篇针对 方和马惠娣的，《“溃疡”之中的真溃疡：研究休闲学的〈自然辨证法研究〉主任》恰巧我在二 十年前就认识马惠娣，这次回去见她研究休闲学，我认为这很有意义（也就是邓拓说的生命的三 分之一），在我网站上就有她的专题。这回香港书市她主编的一套丛书最受欢迎。而这攻击的文 章竟把她说的非常不堪，对马我还是相当了解的，所以一看就知这恰恰说明攻击者的为人。攻马 实际也是攻方，也就是发了一篇文章，也许是这人投过稿马没有用。这个论坛也许你们已知道， 我也不多说了。必须估计到这种势力在中国是多数，短期内无法解决，只有整个人群的素质都提 高了，才会正常。古时候的孙盛说：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可是要是民的多数都听 神了，事情该怎么办呢，这是最危险的所在。我们也就是靠这网站，还能起点作用罢了。” 二、“扁船儿”能知道我的论文在《自然辩证法研究》是做为第一篇在“自然哲学”栏目发 表的，可见他手上就有那一期的《自然辩证法研究》，自然不是一般网民，更不是海外人士，很 可能是国内搞哲学研究的，甚至说不定也在那一期登过文章。以前就发生过这种事：被我批评过 的“学者”匿名在网上贴一篇漫骂我的文章泄恨，然后又当做是网上舆论以学者身份四处推荐， 做为方舟子名声恶劣的证据。为防止这位“学者”也这么干，有预先澄清一下的必要。 《自然辨证法研究》在国内的学术地位有多高，我不知道。在他们发表我这篇文章之前，我 根本就没读过这份刊物，也跟他们的编辑人员预先没有打过任何交道。但是，既然象湖南师范大 学伦理学研究所颜青山《从科学普及的角度看“孟德尔之迷”》这种硬伤累累、把无知当有趣的 文章也能与我的论文同期登出，登我的论文也还不算跌份。（在《溃疡》座谈会上，马女士通知 我，《自然辩证法研究》登出了我批评颜青山的文章，这是很令人赞赏的。只要敢于刊登澄清、 批评的文章，登过低水平的论文也就不要紧。） 以下对“扁船儿”的谬论一一驳斥如下： 一、“不懂学术规范：一时用‘我们’，一时用‘我’，喝过洋墨水的方应该知道，正式论 文中是避免使用单数第一人称的（其实，很多‘我认为’的东西都是别人已有的观点）。” 哲学论文较具有个人性，在评论时使用单数第一人称屡见不鲜，只要多读几篇“洋”论文就 可以知道，比如迈尔的论文就大量地用“我”。“扁船儿”想必没喝过洋墨水，何苦要替喝过洋 墨水的人设想。“扁船儿”如果发现了我哪些见解都是别人已有的观点，也欢迎他具体指出来。 二、“矛盾百出：一时说还原论的信条是利用物理、化学知识和自然选择解释生命现象（第 一页），一时又说，只要自然选择不能被还原，生物学就不能还原为物理学和化学（结尾部分）。 既然利用自然选择解释生命现象是还原论的信条，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去还原自然选择呢？” “扁船儿”因为不知道还原论有解释性的和学说性的两种，才会有此自以为高明而贻笑大方 的一问。我的论文中已把二者分得清清楚楚，在此不赘。 三、“强奸科学家：迈尔说进化论是历史性科学，并没有拉人文学科为伍，其实，这个观点 并不是迈尔的首创，迈尔在其《生物学思想的发展》中引用了T.A.Gondge的话（第二章8节之 ‘历史性叙述与进化生物学’），想表达的意思是，进化事件和历史事件有其类似之处，即只发 生一次，不可重复。方由此所说的历史科学大都是主观的记述，既是对历史科学的无知（恐怕搞 科学史的江小原先生是不会同意这一点，除非方也将科学看作是主观的记述），也是对进化论的 无知。 ” 迈尔《生物学思想的发展》一书的中译本只在80年代发行了2000册，读过它的人极少，喜欢 引用它而其实根本没读通的人更少，颜青山是一位，“扁船儿”也是一位。比如，迈尔在《生物 学思想的发展》第二章就说得很明白：“而在进化生物学中则特别重视性质、历史性、信息、选 择值等问题，这些问题也和行为科学及社会科学有关，但与物理学关系甚少。”在其新著《这是 生物学》（This is Biology）说得更明白：“物理学和进化生物学的差距－－二者都是科学的 分支－－大于进化生物学（科学的一个分支）和历史学（人文学的一个分支）之间的差距。”这 不就是在拉人文学科为伍吗？迈尔在同一章节引了Carr所归纳的历史学的五条特征，其中第四条 就是“历史必然是主观的”，而“扁船儿”竟把“历史学大都是主观的记述”当成是无知之谈，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读的《生物学思想的发展》，大概也跟颜青山一样，属于断章取义似的读法。 又，迈尔引用的是T.A.Goudge的话，不是T.A.Gondge的话，掉一句洋文，还掉错了。 四、“对逻辑学和还原论的无知：方说还原论对生物学是充分的，但并非总是必要的。足见 其对逻辑学和还原论的双重无知，如果坚持还原论对生物学的充分性，那么他就必然是还原论者， 但方似乎并不承认自己是还原论者。Nagel早在1960年代就给出了还原论的两个条件，即可派生 性条件（即还原的充分性：如果理论或学科A能够逻辑一致地推出B，那么就可以将B还原到A。） 和可联结性条件（B使用A的专业术语），其中前者是决定性的，是就逻辑方面而言的，而后者只 是就术语方面而言的。” 连充分性与必要性都分不清楚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说人“对逻辑学和还原论的双重无知”， 不知根据的是哪一门的逻辑学和还原论。读了我的这篇论文，还能说“方似乎并不承认自己是还 原论者”，这种阅读能力，更是高超。充分性并不等于必要性，一个学说被充分还原以后，并非 就变得毫无必要，而有被取代（displacement），结合（incorporation）和联合（integration） 三种可能，在科学史上屡见不鲜，Kim Sterelny & Paul E. Griffiths在《性与死：生物学哲学 导论》（Sex and Death: An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 of Biology）一书中有详细的论述， 在此不赘。 五、“中国科学技术哲学在哲学领域中是公认与国际研究接轨较好的研究领域，一般不会在其 著名的杂志上发表述评之类的东西了，而这类东西也常常是科技哲学研究生的习作，何况方的文章 还够不上这种习作水平？” 这也是无稽之谈。国际著名科学哲学期刊也经常刊登述评性的论文，而且多由名家撰写，重点 推出。如果国内真有把述评当成研究生习作的习惯（希望没有），要与国际研究接轨，就必须改变 这种观念。如果“扁船儿”认为我的文章水平不高，有错误，或抄袭的嫌疑，大可以正正当当地一 一举证，写一篇批评文章交给《自然辩证法研究》或其他学术期刊发表，我一定奉陪。对这种匿名 的漫骂不再理睬。 2001.8.5. 附： 方舟子何以能够在《自然辩证法研究》发表论文？ 扁船儿 在我的印象中，在人文方面，方只是一个搞点杂耍的人，何以竟能够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经朋友“推 荐”，读过这篇关于还原论和整体论的“述评”，但既看不到“述”，也看不到“评”，无论是对国际还是 国内的研究，都没有一个哪怕相对完整的综述。所有正确的东西都是别人的，而自己的见解却全是错误的。 并且，几乎没有新的东西，他大概以为《自然辩证法研究》这样的杂志也是发表科普作品的。 不懂学术规范：一时用“我们”，一时用“我”，喝过洋墨水的方应该知道，正式论文中是避免使用单数第 一人称的（其实，很多“我认为”的东西都是别人已有的观点）。 矛盾百出：一时说还原论的信条是利用物理、化学知识和自然选择解释生命现象（第一页），一时又说，只 要自然选择不能被还原，生物学就不能还原为物理学和化学（结尾部分）。既然利用自然选择解释生命现象 是还原论的信条，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去还原自然选择呢？ 强奸科学家：迈尔说进化论是历史性科学，并没有拉人文学科为伍，其实，这个观点并不是迈尔的首创，迈 尔在其《生物学思想的发展》中引用了T.A.Gondge的话（第二章8节之“历史性叙述与进化生物学”），想表 达的意思是，进化事件和历史事件有其类似之处，即只发生一次，不可重复。方由此所说的历史科学大都是 主观的记述，既是对历史科学的无知（恐怕搞科学史的江小原先生是不会同意这一点，除非方也将科学看作 是主观的记述），也是对进化论的无知。 对逻辑学和还原论的无知：方说还原论对生物学是充分的，但并非总是必要的。足见其对逻辑学和还原论的 双重无知，如果坚持还原论对生物学的充分性，那么他就必然是还原论者，但方似乎并不承认自己是还原论 者。Nagel早在1960年代就给出了还原论的两个条件，即可派生性条件（即还原的充分性：如果理论或学科A能 够逻辑一致地推出B，那么就可以将B还原到A。）和可联结性条件（B使用A的专业术语），其中前者是决定 性的，是就逻辑方面而言的，而后者只是就术语方面而言的。 尽管我本人不是搞自然辩证法的，只是曾经对它有过兴趣，但就我这二两水，也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少问题， 相信搞自然辩证法的人可以发现其更多的谬误。 我真正感兴趣的是，为什么方如此没有学术品位的论文何以能够在国内很有名气的《自然辩证法研究》这样 的专业杂志上发表？要知道，中国科学技术哲学在哲学领域中是公认与国际研究接轨较好的研究领域，一般 不会在其著名的杂志上发表述评之类的东西了，而这类东西也常常是科技哲学研究生的习作，何况方的文章 还够不上这种习作水平？也令我疑惑的是，方自己宣称自己对捣弄科学哲学感兴趣，可是，其大作却放在 “自然哲学”栏目中（因为这样就可以将方的“论文”放在第一篇的位置上）。 直到我看到了这次“溃疡”现场记录，我才明白：原来该杂志的编辑部主任也位列其座；而正是这位主任编 辑了方文。在国内，编辑部主任或编辑的权力远比主编或编委权力大，审稿有时只是一个过场。该杂志据说 是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主办的，该研究会也算“腐败”得可以了，叫一位研究“休闲学”担任编辑部主任 和主要编辑，休闲学和自然辩证法有何关系（不知他是否也研究气功休闲）？难怪国内的人说，自然辩证法 是一个“大杂烩”。 因为有这样的班底，《自然辩证法研究》现在也只有虚名了，难怪几年前一位搞自然辩证法的人戏说：《自 然辩证法研究》更象“通讯”，而《自然辩证法通讯》更象“研究”。据说，该杂志现在很少能够发表自由 投稿，大都接受熟人推荐的稿子。 呜呼，这样的主任居然去鼓噪反学术腐败，中国学术还有救吗？！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