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 方舟子按：在2001年12月25－26日，为柯志阳一事（参见“立此存照· 文史哲科学家”），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博士田松和清华大学人文 学院教授刘兵先后向我和十几个人各发了一封标题都为“就此别过”的 信。北京大学科学传播中心网站最近登出了田松的“就此别过”和我当 时的答复。我也在这里登一下，顺便也登出刘兵的“就此别过”和我当 时的答复。 （一）田松的“就此别过” 方是民先生： 认真地拜读了你和柯志阳之间的争论，我感到你越来越像一个泼皮 了。 你已经失去了我对你的敬意。 ——你一定会说，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敬意。这正是你的可悲之 处，出了问题不知道反省，反要自我安慰，倒打一耙。 以前觉得你是一条汉子，可以作为学术辩论的对手。现在看来，你 不过是大专辩论会的优秀辨友，与赵南元先生没什么两样。 辨得过就辨，辨不过就耍泼皮，回避主题，东拉西扯，在枝节问题 上纠缠不休，动用手中一点点可怜的权力，欺辱对手，不以为耻， 反以为荣，什么东西！一副泼皮行径，毫无论德可言，也好意思说 自己是个学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大义凛然？ 这种全无敌的本事就是朱海军也要自叹不如。 做人要公道。己所不欲，勿施与人。你既然以批注的形式发表对手 的作品，便该让对手以批注的形式发表你的作品。你既无公道之心， 就不配做一个对手。 当年朱海军说：我有时间我怕谁？你方是民是不是想说：我有新语 丝我怕谁？告诉你，你这样是糟蹋新语丝，早晚新语丝毁在你的手 里。 ——你是不是要说，新语丝是我方是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 样？ 让我给你看两条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 第十二条 改编、翻译、注释、整理已有作品而产生的作品，其著 作权由改编、翻译、注释、整理人享有，但行使著作权时不得侵犯 原作品的著作权。 第四十六条 有下列侵权行为的，应当根据情况，承担停止侵害、 消除影响、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 （前五项略） （六）未经著作权人许可，以展览、摄制电影和以类似摄制电影 的方法使用作品，或者以改编、翻译、注释等方式使用作品的，本 法另有规定的除外； 赵南元未经著作权人许可，以注释的方式使用乌龙茶的作品，属于 侵权行为。新语丝将之公开发表，使侵权得以实现。而方是民不以 为错，竟然说那是赵南元的作品。“是无知，还是有意误导？” ——你是不是想说，新语丝在美国，不受中国法律约束？那就好 好翻翻你们美国的法律。你以为给蒙娜丽萨加上两撇胡子著作权就 发生变化了？等达芬奇死透了吧！ 实话说，写这样一封信，并非我的本意。在面对学术腐败的问题上， 即使我们不在同一战壕，至少也可以算得上友军。希望你把更多的 精力用到对中国有益的事情上去。 ——你是不是要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因为你希望我做 我才做的？ 不过，我想自作多情地再说一句：我很欣赏你的才华，敬佩你的勇 气，但是，我很遗憾地看到你正在浪费方舟子的刀。 最后，让我学习一下你的句式： “我不想跟你这种赵南元式的人物纠缠，最后回答一下。以后的答复 不再理睬。” 我也是你所看不上的那个学界的一员，你的观点不必征求我的意见。 我对你盛气凌人的文章已经失去了兴趣，不想听你的教训，也不想 再和你有私人的来往。 所以，方是民，请不要再往我的信箱里寄任何东西了。 就此别过！ 祝你辞旧迎新！ 田松 2001／12／26 （二）方舟子的答复 虽然田松声明不要我的回信，如果他是像以前那样给我一个人写信，我完全可以 像以前那样不理他，但是他又不是给我一个人写信，而是同时寄给了十几个人， 相当于公开信，那么我还是回一下。（我这类回信，都是用reply all，也就是说， 我没有特地把某个人地址加上，所以不要怪我不请自来给你写信） 赵先生不是在注释柯文，而是在评论柯文。评论当然可以引用原文。特别是在 网络上，回帖时大段引用原文，逐段回答，是个惯例。是否侵犯了原作者的版权， 是个复杂的法律问题，以前在英文网络曾有律师参与讨论，认为只要评论是有实质 性内容的，有针对性的，而不是“写得好！”之类的简单评论，就可以认为是合理引用。 我个人也认为那是合理引用。如果柯志阳认为引用过多，我可以删除那些无关的部 分，只保留有关的部分和赵先生的评论。只是我一删除，柯又要抱怨我没录全 他的文章了。 自从911以来，田松就不断地写信要跟我争论，而我出于我声明过的人文主义立场， 一概不给登出，也不答复，因为我早已公开声明不讨论那些问题。想必气闷已久了 吧，找个机会发泄一下，谁是泼皮？ 柯志阳非生物学专业出身，却自以为读得懂遗传学专业文献，生吞几篇论文就来 叫阵，被人反弹回去而不知耻，犹喋喋不休，不是朱海军式的妄人，还是什么人？ 不是威胁要在中文网上到处散发攻击我的文章吗？这和朱海军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 有理、讲理的人从来不靠这种广而告之的宣传手段。 现在才知朱海军式的人在中国学术界还真不少，要说是“民间科学家”也不妥， 因为他们自认为是“文史哲”专业人士，那就叫做“文史哲科学家”。 知道全世界有多少生物学家在看新语丝？我敢在专业问题上打马虎眼吗？敢在新语丝 上自暴其丑吗？我只掌握了新语丝的张贴权，可没有掌握舆论权。你要是能找出个 生物学家以真实身份来批我“冒充专家，谎称主流”，算你的能耐。冒出个“文史哲 生物学家”出来，那是笑话。 新语丝会怎样，自有新语丝的人来关心，我们还没请算命先生呢。如果新语丝不 坚持人文主义、理性主义的立场，变成一个什么垃圾都登的自由市场，那才跌价。 新语丝登出的文章立场、质量略有问题，马上就会有读者写信批评。如果我不加 评论地登出柯志阳的文章，我的信箱恐怕也会给批评信塞满。 方舟子 （三）刘兵的“就此别过” 方舟子： 虽然目前我不在国内，但还是很关注地看到了在网上的这次由《美梦还是噩梦》一书引 起的“争论”。（之所以我给争论打上引号，是因为我觉得由于种种原因，这并不是一 次正常的争论）因为我与此事也尚有一点关系：其一，是我力主向牛顿杯评奖推荐此书 的；其次，柯志阳是我的学生。因此，到了这个时候，我想表明几点看法。 1， 我认为柯志阳的文章写得非常漂亮，我为有这样的学生而感到骄傲，而且完全同意 和支持他的观点。 2， 我认为这次争论本来可以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学术讨论，但不正常之处在于，双方 的观点没有能够正常地按照标准的学术讨论的惯例“发表”出来。学术讨论就应该给争 论的各方都以平等的说话的机会，当年我在编《三思评论》时，第一期上讨论“特异功 能”问题，也是让各方都代表性的观点都有发表的机会。而这次，你只是有选择地在新 语丝上发表赵南元对柯文的点评，只是发表你的反驳文章，而不以原始形式发表柯的原 文，也不发表柯志阳的再反驳，既是对柯的不尊重，也是对学术讨论规范的不尊重。只 能让人们认为新语丝不是一个可以进行正常学术讨论的地方。 3， 其实，以前虽然在很多观点上有所分歧，但我对你的学术打假工作却一直非常赞 赏，我想，国内各“学界”有正义感的人也都会有同感。因此，你出版的《溃疡》一书 的书名，也还是出于我的建议。但由于在其它方面的不同看法，我曾建议江晓原不要给 你的书作序，为了是他的科学史系在学术界的形象考虑。但江晓原也许是出于对学术打 假的支持，仍以个人名义写了序。不过，通过这次讨论，我觉得，部分地证实了我的担 心。除学术打假之外，你已经通过自己的行动，把自己排除到了对科学的哲学、社会、 文化讨论的共同体之外。你对所谓“文史哲”的学界的轻视，不管是否有人们可以普遍 接受的理由，当然是你的权利，但你实际上近些年来一直主要活动的，难道是在科学界 吗？你近年来发表的文章，出版的书，都属于“科学界”的日常工作吗？它们不都正是 在“文史哲”这个你看不起的领域吗？其实，这个“文史哲”界，以及近来你一直非常 活跃的“科普界”（当然又与“文史哲”密切相关），一直非常欢迎你的介入。但毕竟 包括科学与人文在内的整个学界，总有一些共同学术的规范，（注意，我说的是学术规 范，而不是什么专门特指的“科学”或“文史哲”界的规范）而你在近来的讨论中，却 在破坏这种规范。 4， 正如柯志阳在文章中已经明确指出的，学界，不论是科学界还是哲学界，都有自己 的标准训练和规范。你不是主张要专业吗？你既然没有受过正规的哲学、社会学与历史 训练，又凭什么在这些领域中如此张狂？以为自己拿了生物学的博士，就可以有资格对 世界上的一切不负责任地说三道四，这是一种典型的“两种文化”分裂中“科学主义 者”自大与傲慢的表现，也正需要各界的努力来纠正的一种不正常的倾向。 5， 尽管按照你的分类，我也是属于“文史哲”那个学界的人。但在以科学为研究对象 的这个“文史哲”的圈子里，许多人，包括柯志阳在内，并非没有科学训练的背景。这 种双重的背景，以及这个圈子本身的任务，决定了要对科学进行认真严肃的社会、哲 学、文化与历史研究。这种研究，不是只靠一点小聪明和能言善辩就可以的。这一点， 不是你一个生物学博士就说了些话就可以改变的。 6， 鉴于你已经宣布不再对柯进行“答复”，新语丝看来也不大可能公正地按照学术讨 论的规范张贴各方文章，此次直接的交锋看来也就差不多结束了。但是，“文史哲”学 者仍然要做他们的工作，他们的观点当然也有权利发表。你在回复田松的公开邮件中称 ：“不是威胁要在中文网上到处散发攻击我的文章吗？这和朱海军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 ？有理、讲理的人从来不靠这种广而告之的宣传手段。”这怎么能叫威胁呢？“文史 哲”学者难道就没有发表自己观点的权利？新语丝不发表难道还不许在别的地方发表？ 除了新语丝之外，一在别的地方发表就是“散发攻击”“广告之的宣传手段”？这也太 不讲理了吧。 7， 我正式建议柯志阳，停止在这种不讲道理的条件下与方舟子的直接对话。当然，这 并不意味着“争论”的停止。以某类现象、某类观点为对象进行学术批评，永远是“文 史哲”界责无旁贷的任务和职责。 刘兵 2001年12月26日于剑桥 （四）方舟子的答复（>部分为引用刘兵的原文） > 2， 我认为这次争论本来可以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学术讨论，但不正常之处在于，双方 > 的观点没有能够正常地按照标准的学术讨论的惯例“发表”出来。学术讨论就应该给争 > 论的各方都以平等的说话的机会，当年我在编《三思评论》时，第一期上讨论“特异功 > 能”问题，也是让各方都代表性的观点都有发表的机会。而这次，你只是有选择地在新 > 语丝上发表赵南元对柯文的点评，只是发表你的反驳文章，而不以原始形式发表柯的原 > 文，也不发表柯志阳的再反驳，既是对柯的不尊重，也是对学术讨论规范的不尊重。只 > 能让人们认为新语丝不是一个可以进行正常学术讨论的地方。 第一，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学术讨论，没有任何“学术”份量。 第二，新语丝不是个学术刊物，也从来不标榜自己的“中立”。我从来就没有不加评论 地刊登过我所反对的文章。几年来一直如此，并非这次就特别了，也不可能因此破例。 > 3， 其实，以前虽然在很多观点上有所分歧，但我对你的学术打假工作却一直非常赞 > 赏，我想，国内各“学界”有正义感的人也都会有同感。因此，你出版的《溃疡》一书 > 的书名，也还是出于我的建议。但由于在其它方面的不同看法，我曾建议江晓原不要给 > 你的书作序，为了是他的科学史系在学术界的形象考虑。但江晓原也许是出于对学术打 > 假的支持，仍以个人名义写了序。不过，通过这次讨论，我觉得，部分地证实了我的担 > 心。除学术打假之外，你已经通过自己的行动，把自己排除到了对科学的哲学、社会、 > 文化讨论的共同体之外。你对所谓“文史哲”的学界的轻视，不管是否有人们可以普遍 > 接受的理由，当然是你的权利，但你实际上近些年来一直主要活动的，难道是在科学界 > 吗？你近年来发表的文章，出版的书，都属于“科学界”的日常工作吗？它们不都正是 > 在“文史哲”这个你看不起的领域吗？其实，这个“文史哲”界，以及近来你一直非常 > 活跃的“科普界”（当然又与“文史哲”密切相关），一直非常欢迎你的介入。但毕竟 > 包括科学与人文在内的整个学界，总有一些共同学术的规范，（注意，我说的是学术规 > 范，而不是什么专门特指的“科学”或“文史哲”界的规范）而你在近来的讨论中，却 > 在破坏这种规范。 第一、请注意，我们讨论的不是单纯的哲学问题，而是科学问题。一个“文史哲”人士要 跟人讨论遗传学的专业问题，而且牛气冲天，是谁在破坏学术规范呢？ 第二、我要在哪个“界”发言，是我的自由，那个“界”的人士是否欢迎我，与我无关。 学术是天下的公器。别人当然也有这样的自由，但是不管是在哪一界，不管讨论的是什么， 都只能根据证据和逻辑来，专业的架子可以摆，但光摆架子没用。朱海军、柯志阳要跟我 讨论什么遗传学问题，我在摆了架子以后同样要一条条地说明为什么他们错了。“文史哲” 也一样。出了硬伤以后才来划分地盘，不许别人染指，总有恼羞成怒之嫌。还不如一开始 就故作清高不予理睬。 第三、科学哲学的问题是个科学界和文史哲界交叉的地方，文史哲界人士可以谈，科学界 人士当然也可以谈。只许文史哲界对科学指手画脚，不许科学界反击，天下没有这样的好 事。要谈科学问题，总必须懂得那个问题是什么才行，在事实的基础上才能思辨，如果 是在无知基础上的思辨，不过是胡说。 > 4， 正如柯志阳在文章中已经明确指出的，学界，不论是科学界还是哲学界，都有自己 > 的标准训练和规范。你不是主张要专业吗？你既然没有受过正规的哲学、社会学与历史 > 训练，又凭什么在这些领域中如此张狂？以为自己拿了生物学的博士，就可以有资格对 > 世界上的一切不负责任地说三道四，这是一种典型的“两种文化”分裂中“科学主义 > 者”自大与傲慢的表现，也正需要各界的努力来纠正的一种不正常的倾向。 第一、我从来没有说我拿了生物学的博士就可以对一切问题说三道四（更没有说不负责任）。 这个博士只在讨论生物学问题时有点价值，而现在讨论的，恰恰是遗传学的问题。 第二、我主张要专业化没错，但是我也一向认为文史哲的专业性在目前来说远不如科学领域。 文史哲看得懂的文献资料我都看得懂，就是专业性不强的表现。但是像柯志阳那样声称文史 哲人士也看得懂遗传学专业文献，那只是笑话。 第三、现在是文史哲的人士要来插手科学问题，而且是非常具体的科学问题，所以自大与 傲慢的是文史哲人士。 > 5， 尽管按照你的分类，我也是属于“文史哲”那个学界的人。但在以科学为研究对象 > 的这个“文史哲”的圈子里，许多人，包括柯志阳在内，并非没有科学训练的背景。这 > 种双重的背景，以及这个圈子本身的任务，决定了要对科学进行认真严肃的社会、哲 > 学、文化与历史研究。这种研究，不是只靠一点小聪明和能言善辩就可以的。这一点， > 不是你一个生物学博士就说了些话就可以改变的。 只要你们在谈论具体的生物学问题时出了错误，我这个生物学博士还是派得上用场 的，像这种硬伤，才不是只靠一点小聪明和能言善辩就能对付的。 > 6， 鉴于你已经宣布不再对柯进行“答复”，新语丝看来也不大可能公正地按照学术讨 > 论的规范张贴各方文章，此次直接的交锋看来也就差不多结束了。但是，“文史哲”学 > 者仍然要做他们的工作，他们的观点当然也有权利发表。你在回复田松的公开邮件中称 > ：“不是威胁要在中文网上到处散发攻击我的文章吗？这和朱海军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 > ？有理、讲理的人从来不靠这种广而告之的宣传手段。”这怎么能叫威胁呢？“文史 > 哲”学者难道就没有发表自己观点的权利？新语丝不发表难道还不许在别的地方发表？ > 除了新语丝之外，一在别的地方发表就是“散发攻击”“广告之的宣传手段”？这也太 > 不讲理了吧。 再说一遍，新语丝从来不标榜自己的“公正”，更不是进行学术讨论的地方，比如， 在批判伪科学时，我们就从来不给伪科学人士提供单独发言的场所，伪科学人士也一直 在说我们不是公正地按照学术讨论的规范张贴双方文章。 柯志阳要在哪里张贴他的文章，是他的自由，谁也阻挡不了，但偏偏要跑来告诉我，这不 就是一种威胁吗？ > 7， 我正式建议柯志阳，停止在这种不讲道理的条件下与方舟子的直接对话。当然，这 > 并不意味着“争论”的停止。以某类现象、某类观点为对象进行学术批评，永远是“文 > 史哲”界责无旁贷的任务和职责。 > 想批评或不批评什么，当然也是各人的自由。要标榜这是责无旁贷，也是一种自由。 但批评是否有效、有力，却不是靠自己的愿望就能做到的。 方舟子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