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   我等知识分子的遗产   作者:捣蛋之父   或许是孩子的天真有什么魔力,看着刚过一岁的儿子熟睡的可爱模样,鼻腔 里涌动着莫名的酸楚。莫名吗?当然不是,一定有缘由。想想自己30年来的生活, 我能预期孩子长大后对我做出怎样的评价?推而广之,在二三十年后长大的下一 代们,将如何评价我们这一代人的所作所为?下一代的知识分子又将如何评价我 们这些准前辈留下的遗产?想一想这些问题的答案,摸一摸自己胸口,愧疚之情 远远不能用“莫名的酸楚”表达完整。   (插入语:不必争论我们这些人是不是知识分子,这没有意义,只能争出个 好坏程度的结果来。这个问题只能由社会来回答,只要存在普遍的社会角色期待, 那答案肯定是“是”。)   设想一下,20年后我的孩子一定会问他的爸爸这大半辈子都做了些啥,我将 如何告知?不需要我回答,我只能把头低到裤裆里。因为我知道这个用来证明我 等知识分子罪孽的答案。   我等知识分子留给孩子们的是世界第一大量的垃圾论文。这些精神遗产量大 如海,鲜有真知灼见,孩子们如何分辨?如何去伪存真?举个例子,你买了一袋 大米,回家后洗米时发现其中有老鼠屎,更加奇怪的是这(预计)为数不多(假 设百粒大米中有一粒)的老鼠屎形状颜色和米粒并无二致,你还会将它下锅吗? 也许你会劝我去退了,但假若种种原因我对店主的作假行为无可奈何,又假若有 关部门对此听之任之呢?如果买米的是我们的下一代,那么他极有可能将整袋米 愤怒地丢到垃圾桶里。极端一些推测,如果买不到放心的大米,只好自己亲自下 地种。   我等知识分子留给孩子们的是“吃饱了还要吃撑,实在吃不下就库存起来留 给下一代、下下一代躺着吃饱吃撑”的时代精神。歇斯底里地想要吃饱吃好吃撑, 就是不自问自己的群体使命完成了几许。什么是知识分子的群体使命?一言以蔽 之,在须臾的有生之年为人类的命运担忧并做出思想或技术上的贡献。这个答案 可笑吗?当然可笑,但发笑的要么是用脚趾头代替脑袋的俗人,要么是上帝(见 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封面)。假设我等都遗留下了足够下一代、 下下一代人躺着吃饱的财富,孩子们会作何反应?可能会有两种:一种是继承父 志“躺着”过完一辈子;另一种是躺出病来,然后将病因归结为食物单调的营养。   我等知识分子留给孩子们的是超出想象的抑郁和苦闷。我们自以为留下的是 吃不完的库存——这只是选择性遗忘—— 更多的是后辈们花上一百年都还不完 的债务,比如因污染引起的气候灾难频发,比如和大多数吃不饱饭的普通大众之 间的无休止矛盾等等。背负如此沉重的债务,孩子们岂能不苦闷,岂能不抑郁? 真害怕孩子们经过我们的坟堆,侧身斜嘴地骂一段三字经,吐上一口浓谈,抽出 腰间的鳄鱼皮带,决然地自缢在坟前依然挺拔的死树上。   或许,正如方舟子对中医的评价,孩子们将仅仅把我等知识分子的大部分遗 产当作一段“文化”来“鉴赏”。这个令人失望的推测其实再好也不过,至少孩 子们没有步后尘。   (注:以上文字在某种程度上是我处于激情状态下的意淫和发泄。激情过后, 我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比如停止为这份遗产清单的不断增长贡献力量。另, 文中有以“all”代替“almost”之嫌,如有例外,请不要盲目对号入座。) (XYS20091218) ◇◇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