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A君的死亡谈起……   车源   我几年前就曾经接触过法轮功,当时我想从各种气功流派中收集 一下关于呼吸练习的方法,从中借鉴来完善“心灵体操”训练(这是 我们开展的一项成功心理能力自助训练)的开发。在北太平庄买过一 本《法轮功》(大约是1995年)。我的印象是,法轮功是欺骗性 很强的反科学的伪气功。   对于气功,我的一贯看法是认为气功是一种依靠呼吸练习来进行 的体操,它没有任何神奇的或者超自然的功能。(至于我们的世界上 存在超自然的一些现象与气功本身没有任何直接的关联,像许多根本 没有气功的民族,一样有许多超自然的传言)。   至于法轮功为何是欺骗性很强的反科学的伪气功呢?原因是它本 身的所谓修炼功法丝毫没有超出传统气功的范畴,而且它没有系统性, 凌乱而庞杂,显见是从传统气功拼凑而来;而它的理论却荒诞不经, 却能“自圆其说”,从科学的一些无法解释的领域做出了似是而非的 阐述,对于一些没有科学素养的民众具有极大的诱骗性。   像A君那样因为“修炼”法轮功致死的事例我不觉得奇怪。在柯 云路吹捧的胡万林的神气医术、以及过去风靡一时的“中功”等欺骗 性很强的伪科学案例中都有大量诸如A君那样的冤死鬼。可是,为什 么总有A君那样的冤大头死都不知道怎回事呢?为什么显见的反科学 东西能够迷惑众多的民众呢?   我想阐释的一点是,“法轮功”的欺骗性在于它唤起了所谓“修 炼”者的强烈自我暗示。   不管是法轮功还是巫术,甚至民间的跳大神,它们都是基于同样 的心理机制来迷惑民众的。首先,趋之若骛者都是急切的求助者,他 们或者身患恶疾,或者心理存在严重障碍,如神经症、精神分裂症以 及各类型的人格障碍,这样他们都往往是非理性的求助者。现在医学 和心理学的研究已经表明,人们的许多疾病都有着密切的身心因素在 作用。如心脏病、癌症、糖尿病、呼吸道疾病、胃溃疡、红斑狼疮等 多种常见疾病同心理因素,特别是消极的情绪因素有着高度的相关。 因此,求助的人除了本身处于急迫的非理性状态中,而且还往往具有 人格、情绪等方面的问题。而法轮功、跳大神等通过玄虚神秘的理论 和说法首先解决了这些人的心态,使之具有良好的心理状态。如把疾 病解释为业报,或者解释为鬼怪附体,转移并减轻了病人对疾病的焦 虑和过分担忧。   另外,由于迷信者众,通过从众效应把非理性的心理依赖放大了。 从众现象是指人们因为别人的看法或行为而趋向于同别人一样的社会 心理现象。由于所有像法轮功这样带有迷信色彩的欺骗性强的伪气功, 都由于人们的口口相传,使从众效应发挥到极致。我们知道,口口相 传是极不可靠的,而且在传播过程中的真真假假莫辩,使一个被动接 受法轮功的民众没有了独立思考的余地。   同时,像法轮功这样的伪气功还通过渲染“教主”的权威性和神 秘感,使另一种非理性心理效应——权威效应——也发挥到极致。所 谓权威效应是指人们的看法和行为趋同于权威、专家、宗教领袖的现 象。张洪志以他过去的身份去传播法轮功的邪说是没有人信的,因此 他把自己包装成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甚至超越耶稣、佛陀的“神人”, 同时又附会一些科学暂时尚未触及的现象,或者歪曲解释一些科学事 实(这基于民众科学素养的低下),使民众的独立思考被进一步地剥 夺。   这样,人们固然是处于非理性情境下,但对于他们的疾病却并非 没有好处。前面述及许多疾病有着心理的渊源,那么通过这些非理性 的心理效应减轻和暂时调整了练功者的“心态”,因此有不少民众在 练功后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病情减轻的效果。但这只是主观上的减轻, 而并非病情上的减轻。这样对于民众来说就有着极大的危害性。   另外,由于许多疾病都有着一定的自愈率,加上练功者的心态改 善,因此当练功者基数大时,万分之一的自愈率就会有上千的案例, 而在法轮功的组织严密的系统内,这样的案例就会显得很多。按照目 前数千万的练功者数,有万分之一的自愈率就可以让后来的练功者目 瞪口呆。如果每个案例用1000字来介绍,汇总这几千案例就可以 汇编成数百万字的材料,通常一本数大约20万字,这样,法轮功的 功效就可以编成几十本书。这还不包括更大量假性痊愈的案例(即病 人自觉好转,但事实上只是主观感觉如此,而病情却并未实质性好转 的情况)、伪造的案例(由于是无政府行为的传播,因此真实性根本 无从检验)、由于其他因素而治愈的案例(例如在练功之前或同时接 受医学治疗并取得好转),这些鱼龙混杂的案例足以使权威效应进一 步放大,从而使练功者陷入更深。   最可怕的是,当李洪志把法轮功的理论“道德化”时,就更为迷 惑民众。由于民众科学素养的有限(没有丝毫贬低民众的含义)和对 社会的不满(现代化社会的问题以及专制体制的症结),自然容易亲 近一些道德化色彩强的理论和思想。法轮功本身的“真善忍”本身并 无不可(虽然它实际上是从佛教“戒定慧”发展而来),我们身处的 这个社会和时代确实缺乏“真善忍”的品质,民众接受它也就不奇怪 了。可是民众在接受真善忍的理念同时,也失去判断地接受“真善忍” 下面掩盖或者包藏的伪气功货色。我们怎能怀疑一个“好人”呢,何 况他还是一个“神人”。   判断法轮功是否“邪恶”,不是看它是否鼓吹非道德,而是看它 道德外衣掩盖下的真正意图。希特勒和斯大林都是用“道德”的社会 主义或共产主义来包装自己,他们都反对“邪恶的”的西方社会。奥 姆真理教或美国的人民圣殿,哪一个又不是依靠“道德化”的说教来 诱惑民众,用邪恶的方式来危害社会。   法轮功如果仅仅是一个修行的方式,那么无可厚非,可是他附会 了太多的反社会、反科学的东西,这就不能把它仅仅看作是一种“气 功”,而从根本上就是邪恶的。   虽然我没有对法轮功众做过调查,但我可以把修炼法轮功的民众 分为几类,大家可以自己比较一下自己是否属于其中的某一类,然后 反省一下自己是否失去判断和理性,是否真的就接受李洪志编造的那 些荒诞理论。   1、身患恶疾,对医学已经绝望或者失去耐心的病人;   2、缺乏科学素养,特别是对科学方法缺乏常识性了解的人(不 完全是缺乏知识,还包括一些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但对科学方法缺乏 起码了解);   3、曾经受到过较为严重的心理伤害,如性伤害、被欺骗、讹诈 等对他人和社会缺乏基本信任的人;   4、生活处于低谷,如处于事业失败、家庭危机的过程中的人;   5、骗子,知道法轮功潜在的效益并能控制这种效益的人(如李 洪志)。   以上几类民众容易成为法轮功的骨干。另外有一些仅仅参与练习, 对李洪志的邪说不太了解或不接受的人,他们自己很容易明辩是非, 倒无须政府担忧。   至于A君的死,虽然他罹患糖尿病,但由于糖尿病并不是致死的 疾病,通过胰岛素的注射能够长期控制,而他由于迷信法轮功的反科 学理论而拒绝使用药物和接受治疗,其直接责任当然由法轮功来承担。 由于法轮功不是主体,那么责任就当然地由李洪志来承担。像A君的 妻子所言,“我丈夫属于因病死亡,直接死因是糖尿病并发症。与法 轮功无关。我丈夫于95年得了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每天三餐靠注 射32个单位的胰岛素以维持生命。目前医学对此病无根治之术,他 对未来感到很失望。97年初,经在吉林工作的大学同学推荐练了法 轮功,一段时间后,自己感觉身体有所好转,但因不能真正坚持修炼, 病又再犯,自己坚持不上医院、不吃药,于1997年11月23日 死于糖尿病并发症。”是经不起推敲的。糖尿病确实没有根治的有效 办法,但目前医学去控制病情的恶化和造成的恶果是完全绰绰有余的, 因此A君并非死于糖尿病。作为病人的妻子,没有遵照医嘱帮助病人 使用药物,本身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她因此而指责报社和新 闻媒体,倒实在是贻笑天下。   不过,在一个思想封闭的社会里,法轮功众能发展到数千万之巨, 社会思想的封闭也负有责任。以唯物主义的唯一思想来统帅民众,而 用唯物主义本身是难以解释人类心理现象的。除了科学的普及,哲学 的普及也是必须的。无论是法轮功众还是前不久胡万林信徒中,不乏 科学工作者。哲学的贫乏是导致法轮功邪说泛滥的另一个根源。如果 检讨一下十年来的社会思潮,从严新伪气功、张洪堡的中功、胡万林 的闹剧、到李洪堡法轮功,这些迷信色彩极重的“亚文化现象”无一 不是靠玄虚神秘的学说来妖言惑众。而历朝历代,神仙鬼怪泛滥的时 候,都与社会的危机一脉相承,魏晋南北朝是神仙鬼怪泛滥的颠峰, 而其时也是社会危机四伏的时候。反对法轮功,可是法轮功之后的什 么“功”呢?   从李洪志而言,他显然从以前的气功思潮中吸取了不少教训和经 验,例如,他从来就宣称法轮功不是治疗“疾病”的功法,而是因为 疾病本身妨碍修炼大法;再例如,他从来就不直接收取练功费用,而 是售卖练功录音带和出版物。这些都是“前法轮功”气功的软肋。如 果把李洪志看作是一个普通骗子是不妥当的,他是一个有着自己信念 和目标的明白人(当然也是普通人),把他同柯云路比较倒有异曲同 工之处,所不同的是柯云路文人气太重,李洪志更放得开。从法轮功 组织过程中的高度隐秘性来看,李洪志确实费了一番苦心。我想他在 策划法轮功组织和传播形式上花费的心血要比他创立所谓的“法轮大 法”要多得多。有一定气功的基础,参考一些佛教、道教和科普作品, 3个月时间开创“大法”不是什么神话,只可怜像A君伉俪般的法轮 功众如此虔诚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