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 ———————————————— 从分析心理学角度看法轮功 ·西门看雪 气功,特别是法轮功之所以能在中国大行其道,与中国国民的心理状态 是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的。西门试图从分析心理学的角度阐述对这个问题的 理解,探讨法轮功盛行的原因,同时也希望诸君见仁见智,西门就算抛砖引 玉罢。 首先,我们应当明确什么是集体无意识,弗洛伊德(Floyd)和荣格(Jung) 的理论都阐述了在我们的意识之外,存在着一个更为广阔的无意识领域,我们 的自我意识只是无意识领域的表象。我们的婴儿时期、晚上睡眠的过程都是无 意识的,我们的生活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都是在无意识的状态度过的。 根据荣格的理论,无意识过程可以分为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那些来 源于个人的或者个人所获得的材料所组成的内容可称为个人无意识或下意识。 另一类的内容不属于任何单个个体或心灵,可以说是属于一般的人类的模式, 这些并不是个人通过自身的体验获得的;多包含有神话主题的特征,被称为集 体无意识。 集体无意识是一种随时都在起作用的功能,人必须与之保持接触。他的心 理和精神健康都依赖于非个人意象的共同作用。所以,人总是有信仰的。 在中国人心里普遍存在着救星情结,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内在性质。 皇帝称自己是“天子”,神化的形象赚取了非个人的投射。于是中国人在遇到 问题时首先想到的是救星(或者是“青天”——不可否认这两个词语中都含有 神化的意味)。三十年前一首歌里唱到:“毛主席是人们的大救星……”,再 者如教化的课本中所写“共产党、毛主席是中国的救星……”等等诸如此类的 话。再远一点,明末陕西有民谣:“迎闯王、盼闯王、闯王来了好放粮……”。 中国人信奉着一个又一个的救星,这也与中国历史上缺乏一个统一的宗教有关。 可以认为,宗教是一种精神治疗体系,人们信仰宗教,就是为了消除心灵的痛 苦,或者说,寻求一种精神上的完美。欧洲人在遇到难结的情结时去向上帝忏 悔,把心理的情结转移到上帝这个客体身上。中国人一直存在着一定的信仰危 机,于是在蒙昧时代人们把自己的精神烦恼投射到一个又一个神灵的身上,这 也是为什么中华文化是一个多神文化的原因。 49年建国后,中国共产党打破了这些带有陈腐的思想的信仰习惯,然而在 打破了旧有的之后并没有建立一个崭新的精神体系,新凭装旧酒。毛泽东时代 神话的结束,使中国人经历了一场大的精神地震,文革结束,国门的打开,使 人们发现原来自愿地或者被迫地接受的信仰突然在一夜之间坍塌了,破灭了。 这无疑会在中国人中间产生一次巨大的,难以估量的信仰危机。人们困惑、迷 惘,更多地是要寻求新的精神寄托——转移的客体。于是各种拜物、神灵的崇 拜等原始的宗教形式——这里这么说有些不妥,这些活动并没有一个真正的组 织和教义,也不具有普遍的期望,不过西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替代——打 着传统或者科学的幌子一涌而出。但是这些都或多或少地带有普遍原型的性质 即集体无意识的意象。 因此,救星情结是集体无意识的一种原型意象。特别是在动荡的时代。人 们的精神处在困惑、迷惘的边缘,它自然又被激活起来,好象通过放大镜看东 西一样,我们从法轮功这个集体事件中也看到同样能发生在个体身上的事。同 样李洪志也被信徒们神化,并被称为救星。 “ …… 李洪志先生不仅在功力上达到了极高的层次,更重要的是他 看到了宇宙的真理,看到了宇宙中早已存在的更多、更美好的东 西,看到了人类的起源、人类的发展和人类的未来。 …… 李洪志先生所创立的法轮功象一轮从东方升起的太阳,必将以她无 限生命力的佛光,普照大地,滋润万物,温暖人间,为实现人类最 理想的美好社会发挥著无与伦比的作用。 ” 正是在不安定的时刻,补偿性心理因素开始发挥作用,这个现象并不反常。 这种现象以宗教形式表现出来。然而这种原形意象不加节制地被激活后,会带 来极大的破坏性。集体无意识在大的社会团体内积聚起来时,结果便是大众的 疯狂。这样的事例在人类史上比比皆是,从中世纪的欧洲到法国大革命,从纳 粹德国的狂热到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这样的运动极富传染力——差不多是压倒 一切的,因为当集体无意识被激活时,个体就不是原来意义上的个体了。个体 不仅处在这样的运动之中——甚至可以说,个体就是运动的本身。在集体无意 识方面,一个种族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大家具有相同的原型,正如大家都有 眼睛、鼻子一样。 此时中国人的精神状态,与二百年前太平天国的产生时期很相似。面对西 方文化的进入,信仰产生极大的危机,这时突然出现的教义就会把这些人的思 想吸引过去。这些气功信徒都认为自己的教宗是真理,他们长时间地在一起 ——以练功或传道、治病等形式,不断地重复同一思想,直到大家都信以为真 为止。盲从盲信往往是怀疑受到压抑的标志,因为,心灵深处的怀疑必须加以 扫除。 我们必须充分认识这些带有宗教色彩的原形意象的重要性。在某种程度上, 可以把李洪志看为一个精神领袖,法轮功可以说已经发展成一种宗教形式。我 们要认识到非个人价值的重要性,结果是人们开始寻求信仰寄托,当个人因素 没有受体时,则陷入转移,即某个人物——现在是李洪志成为他们心目中的救 星。 法轮功没有多少自己的教宗与教义,多半是从佛教和其它气功师那里抄来 的,其中加上了李洪志等一些人的歪解。现在的法轮功信徒们对外界的评论十 分敏感,这说明法轮功还处在发展的初期。当一个人对盲从习以为常后,就变 得沉静自若,能做到不怀着忌恨来讨论自己的信念,把它看作是个人的观点时, 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1999/6/28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