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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三首

作者：高洪斌

《忘在心里》
 
最后一个我爱的女孩
是牟睿妮
她的温柔像是蜻蜓点水
我的爱情一直十分的落迫
与她相处的日子中
贫穷的内心生活
逐渐开始富裕
我的工作不是一项风光的职业
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物质
我想把自己的一双眼睛给她
世界和命运无时不刻地在变化
我像是选择题中的选项
对牟睿妮的爱情而言
我并非最完美的答案
道别时
暗中我关掉了以前的记忆
沉默地打量枯黄的秋天
祝福和无奈省略下来
当天晚上
我没有吃饭 睡得很早
把可爱的女孩
永远忘在心里
 
《安静》
 
还差十几秒钟就是明天
夜晚的心情大概极为不好
一颗星星也没有亮起
据说本世纪最圆的明月
今晚不知道正照在哪个角落
反正衡水没有 漆黑一片
 
邻居家的一只疯狗
白天被处以死刑
和它打斗的伙伴们
同样一一告别了性命
村子的安静
像施了肥料
生长快速
叫着河水里的冰层
越结越厚
用肩膀扛起很重的东西
可以放心地走过
 
漆黑像消音器
一列快车和铁轨的对话
延续了七八秒钟
余音在空气里
迅速沉降入土
已经是新的一天
零点一过
夜晚进入了壮年
大地睡得格外深沉
鼻孔里呼出阵阵西北的风
 
树大约换了一下姿势
利于把冬夜的梦做完整
窝里的喜鹊 惊吓的一声
是走火出去的子弹
被黑夜嚼烂 吃下去
像嗑一粒瓜子
 
只有房子的地基埋在土壤中
既没有长高
也没有长出别的房子
安静像凶猛的洪水闯进来
把卧室冲洗得干干净净
出壳的灵魂
被相思骗到异乡
我在水面上恣意漂浮
即便腐烂
也没人知道
 
《一角钱》
 
母亲寂寞的时候会想许多事
沉淀的旧事从她的心头泛起
直到进入眼里
她好几次追溯过去的艰难
比如今的艰难还难
她着重自责自己
不该深深地责备过我
骂哭我
印象里
我哭过好多次
流泪的原因有多种多样
但我不记恨她
她是生养我的亲母
到年老
母亲开始反悔 后悔
针对我丢了一毛钱
而严厉批评我的行为忏悔
我应该弄丢 也摔坏过许多东西
她死死抓住这件事不放
和她自己耿耿于怀
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母亲记得又细又真
所有碍事的一角硬币
从裤兜里掏出来
被我扔进抽屉
母亲有暇 就爱看着它们
扔在路上没人要的一角硬币
她会躬身去捡
攥在手心里
用眼望着 用耳听着
周围有没有泪流满面的孩子
在一边哭泣 一边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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