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8.dxiong.com)(xys.ebookdiy.com)(xys2.dropin.org)◇◇   鸽子二则   拖鞋门吹雪   (一) 翅膀   我上初中那会是个野孩子,放了假就和几个小伙伴在乡野间到处跑,折柳条、 捞鱼虾、打莲蓬,一年四季都有新鲜玩法。   有一回我们一伙人去爬树掏鸟窝,得了一窝小野鸽子。小鸽子就土鸡蛋大小, 还没长毛,露出红润的躯体,柔柔软软的,嘴巴倒是出奇的大张着,仰着脑袋不 停叫唤。因为我比较喜爱,想把它们养大了玩,所以最后得了俩只,欢天喜地地 拿回家去了。   鸽子不挑食,比莺啊燕的都要好养。我把家里喂猪的小麦粉和糠兑水弄成糊 糊,喂给它们吃。小家伙们似乎把我当鸟妈妈了,每次我一靠近就张大嘴巴叫唤, 我把弄好的糊糊捏成条,塞到它们嘴里,直到它们脖子下都鼓鼓囊囊的了才罢手。   小家伙们长得很快,几周之后就有我拳头大小,身上也长出了灰色的羽毛, 也开始会到处乱跑,唯独饿了的时候还是会显出嗷嗷待哺的样子,边扑腾着翅膀 边叫唤。那时候它们就是我的宝贝,经常溜着它们玩,时而把他们放胳臂上,放 肩膀上。有小伙伴过来看它们,小家伙们也一点不怕生,见人来就欢快地扑腾翅 膀。   后来鸽子又长大了些,身上的羽毛愈发齐整了,开始变得油亮起来,我渐渐 发现俩只鸽子个性的不同。大一点的那只开始不经常叫唤了,不愿意我捏着它的 嘴巴给它灌吃的,也不愿意站到我的手臂上来,小的那只还是和以前一样闹腾和 粘人。大点那只开始在院子里边跑边扑腾,看着像是在学习怎么飞。这家伙似乎 天生就知道要怎么练习,很快就掌握了诀窍,有时能飞出去十多米。若是翅膀长 齐了,应该就会飞了吧。   一天夜里,我听到屋子里有响动,小鸽子们也在叫唤,我起来一看,鸽子笼 破了个洞,地上还有血迹,我仔细检查了下,大点的那只翅膀流血了,我伸手抓 它它还躲着我。我用爸爸的白酒给受伤的鸽子“消消毒”,用布条包上。   之后,受伤的鸽子的翅膀鼓了个包,过了很久也没好起来,更让人郁闷的是, 这家伙越发和我疏远了,不让我靠近,更不愿意被我抓到手里。它开始自己到猪 食槽里啄食吃,翅膀整天收着,走起路来一歪一歪的,像个落魄的绅士。小点的 那只鸽子翅膀上也长出了长长的羽毛,也开始渐渐不再亲近我,开始不再整天叫 唤,而是在院子里扑腾滑行。我有点担心起来,怕有一天它就这么飞走了。我狠 下心来,把它翅膀上的羽毛剪短了,虽然丑了一点,但是这样我就安心多了。   然而我担心的事情却首先发生在了大点的那只身上。在一个下雨天,大点的 鸽子跑出了院子,跑到了黄豆地里。我追出来,它就往前跑,我停布,它也停下 来,终于越来越远,追不上了。   我很沮丧,后悔自己没照看好它,我也慢慢明白了,我对它们再怎么好,怕 是也留不住它们。于是,当小点的那只翅膀上的羽毛再次长出来时,我没去剪。 终于某一天,我放学回来,发现它也离开了。   (二) 巢   我三姨父是个很会折腾的人,他家里头的电路都是他在搞,他会用丫子捕长 鱼(就是黄鳝),会用电麻鱼(用电瓶给水里通上电,附近的鱼就被电翻了浮上 来),还会搞“锅子”收卫星电视。   后来我去三姨家玩,听到他家房屋上的鸽子咕咕叫的声音。原来他们家窗户 上方有个鸽子窝,那是用木板搭起来的俩个格子,靠着墙壁,里面铺着稻草。鸽 子窝里面,几只鸽子正探头探脑,房顶上还有好几只鸽子走走飞飞停停。   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我见过别人家养鸽子的,用的是鸽笼,一间房大小 的地方,围上网,里面有停靠的架子,睡觉的笼子,喂水的壶,喂食的槽,像我 三姨父这样完全放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三姨父跟我说,他就是搭了个鸟窝,放了点玉米、稻谷之类的,时间久了就 有鸽子自己过来了,后来连鸽子食都不喂了,完全自由放任式的,这样也仍然聚 集了一群鸽子。   接下来一次我去三姨父家,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红烧鸽子肉。三姨父笑眯 眯地跟我讲,这只鸽子是他夜里从鸽子窝里逮的,搭个梯子爬到窗沿下,一把抓 住毫不费力,顺便还摸出了几颗热乎鸽子蛋。 ◇◇新语丝(www.xys.org)(xys8.dxiong.com)(xys.ebookdiy.com)(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