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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遇抢劫
                    －美国随笔之二

                     小鹰
    
暑假在美国探望女儿，看着逐渐成长的她有着说不出的喜悦。女儿自从1991年高中
毕业进入大学后，一年军训，四年本科，三年硕士，二年留美共十年不在我们身边。闲
谈中问她对美国的印象，女儿说：
    “美国如果没有黑人，那就是天堂。”
    
女儿的话让我们吃了一惊，分明感到她有一种对黑人的厌恶。在后来的日子里，我
们发现女儿女婿几乎不去黑人开的商店买东西。我们早晚去街区散步，他们总是阻拦，
说有黑人不安全。有一天竟拿出两张20美元的钞票交给我们，说：“外出时装在身上，
遇到黑人抢劫时就给他，留学生把这叫保命钱。”在国内我们在一些资料上也见过，说
在美国遇到抢劫时不要试图反抗，因为美国的武器是可以公开买的，劫匪或许有枪，这
时给他一些钱就可保平安。所以身上不能不带钱，但也不能多带钱。女儿女婿在外出时
遇到黑人开的车，车上的音响震天响，总表现出一种十分讨厌的神情，他们居然也叫
“黑鬼”。我们问她为什么会在短短的两年内产生种族歧视的思想时，女儿迟疑了半
天，吞吞吐吐地告诉我们：“我们曾遭遇过一次抢劫。”
    
女儿的话使我们大吃一惊。她说，那是来美国一年后，有一天，他俩去上学，把车
停在校园里，走不多远，从背后突然冒出一个黑人青年，一只手从后面卡住女儿的脖
子，另一只手放在风衣口袋里，用一个东西抵住她，告诉我女婿：“把钱包拿来。”
    
女婿把钱包递给他，黑人青年从钱包中取走现金，把钱包扔给他，又说：“还有她
的。”
    
女婿只得过去把妻子的钱包也拿了出来，黑人青年同样只取走现金，把钱包还给
他。然后说：“你们往前走，不准往后看。”
    女儿女婿照着做了，黑人青年很快溜掉。
    
美国街上任何时候人都不多，当时有几个白人青年远远看见，大约是由于前面讲过
的原因，所以在这种时候人们是不能见义勇为的，但抢劫者一离开，他们立刻围上来安
慰他们，并说愿意去警署为他们作证。早有人已经报警，警察很快来了，了解情况后作
了笔录，并把人们领到警署从计算机中调出一些照片让女儿女婿指认。黑人在中国人眼
里都长得差不多，当时女儿背对抢劫者，看不见他的面容，女婿也第一次遭遇抢劫，那
能认出呢。
    
警官告诉他们，这大概是一些吸毒的黑人青年，没有钱买毒品了，出此下策。好在
你们只损失了50多块钱，包里的信用卡等抢劫者并没有要。损失不大。以后要小心些。
    我们听得惊心动魄，妈妈的眼泪早已在眼眶里了，她问女儿：“你怕不？”
    女儿说：“我当时到没觉得害怕，但把他（女婿）担惊坏了。”
    
我们这才真正理解了他们这样的原因。但同时却也感到丝丝的悲哀：一个人的所作
所为，是代表他个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同时也代表他的民族和国家。美国是一个移
民国度，我们在美国居住的三个月里也见过许多黑人，他们也是彬彬有礼，仪态大方；
电视节目中有不少黑人出镜，他们也体现了文明和智慧。但一个黑人青年进行一次抢
劫，却让一群人产生这样的思想，难道不值得悲哀么？
    
此后不久发生在美国的911恐怖事件，使全世界对阿拉伯民族有一种天然的警惕，
甚至出现航空公司不卖票给阿拉伯人，飞机上有阿拉伯人机长拒绝升空的事情。少数恐
怖分子的反人类的暴行导致他们的民族和国家在世界上声名狼藉，这恐怕是恐怖袭击的
发动者料所未及的。这难道不也值得悲哀么？
    
一个民族是不能被征服，这在历史上早已得到证明。但如果一个民族被全世界厌恶
乃至遗弃，那它可就真的要灭亡了。
    
抢劫和恐怖只出现一时，但它对人的心理影响是要很长时间才能消除的。但愿我们
的女儿能尽早走出它的阴影，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这个上帝创造的美好世界。
                             2001.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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