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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   悲

作者：忆泠 

淅淅沥沥的秋雨，轻轻地敲打着窗棂，把我从不算太沉的睡梦中惊醒。我睁开睡
眼惺忪的眼睛，惊异于自己的睡意。曾经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不知不觉中却已
经睡去，看来，受伤的心，还是不想委屈自己。

 

受秋风的诱惑，受秋雨的吸引，素喜雨天的我，突然决定离开温暖的被窝，到秋
天的怀抱里感受晚秋的气息。我就这样带着浪漫的心情，打着雨伞，独自走入雨
中，独自在落叶满地的幽静的街道上慢行。

 

秋天，本来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可晚秋时节，秋已经脱去了五彩的外衣。那满树
的金黄和火红的秋叶，已经纷纷离开枝头，从空中飘落，让几近裸体的树枝，独
自承受秋风的吹刮和秋雨的侵袭。风，怜惜枝条的孤寂，刮得不算太猛；雨，同
情枝条的凄清，下得也不算太大。于是，大自然自身的默契与和谐，构成了一副
晚秋凄美的风景画。

 

曾经在去年的秋季，沉迷在秋的气息里，那层层叠叠颜色各异的枫叶，使我恨不
得自己也成为秋的一部分，成为人们赞叹和留影的美景。曾经庆幸自己还能在这
拥有美丽秋景的异国他乡再次度过一个秋季，尽赏秋季美景。可是，因为天气的
变化，今年的秋天与去年比，已经有了稍微的不同。很多枫叶还没变红，还在黄
色的时候就已经纷纷飘落，而由于今年秋天的我忙于自己的俗务，少分出一份心
情欣赏秋天的美景，待到惊觉秋天已经即将过去，留下的就只有遗憾和悔意了。

 

临家的前院里，两颗不高的小树，曾经挤满了可爱的小鸟。即使在初秋的季节，
从边上走过，小鸟的歌唱声便不绝于耳，悦耳动听。而小鸟们掩藏在树叶间，只
有驻足细细地、耐心地观望，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如今，小树已经没有叶子，
空落落的枝条上，只剩下爱惜鸟儿的邻居挂在树上的装鸟食的瓶子。不知鸟儿如
今飞到了何处，它们是否知道，一个曾经与之相伴、倾听它们的歌声的柔弱的生
灵，还在怀念与它们在一起的过去？又一家邻居前院的花圃里，原来艳丽夺目的
芍药花、秋菊等等，已经凋零，大部分花朵已经凋落在地，残存在花枝上的花朵
也已经枯萎，颜色褪尽，只剩一律的既抢眼却又不悦目的褐色。秋叶满地，等着
在雨过之后，由人们带着寂寥的心情，把它们扫在一起，再装在袋子里，送进垃
圾车，走完它今秋最后一道程序。

 

风儿轻轻地吹，还是带来了一股微微的寒意。雨水从天上、从树上、从房顶悄悄
地滴落，还是谱成了一种悲凉却还很动听的雨律。秋风、秋雨、秋的气息，把我
的心涤荡得爽洁而清晰；秋思、秋忆、秋的愁绪，却又使我的心情难以平静。可
是，晚秋的天气，正在提醒人们，寒冷的冬季已经迈着轻轻的脚步越走越近。不
管秋季曾有过多么浪漫的故事，还是悲伤的心情，都得接受冰天雪地的冬季。记
得去年的秋季，就在我生日的那一天，第一场冬雪纷纷扬扬地为我助兴。我以为，
那是个好兆头，我生命中新的一年肯定要吉祥如意。可是，从冬到春，从春到夏，
待到我的生日再次来临，我遗憾地发现，我只是积蓄了一年的忧郁。

 

如今，秋天又将过去，冬季即将来临，我的心，难道还要继续沉迷？我的思绪，
难道还要打上哀伤的烙印？突然顿悟，不管季节如何变换，不管冬雪何时降临，
人，不能让外界的因素主宰自己的命运。为何要打着伞阻挡秋雨的亲吻？为何不
让晚秋的雨水洗尽我的愁绪？

 

我终于收起雨伞，任由秋雨随意淋湿我的头发，亲吻我的脖颈。秋风拂面，荡起
了我脸上的笑意。抬头再看雨中的天、雨中的树、雨中的景，居然发现，这实在
是一种宜人的意境……

 

晚秋，在我眼里没有了肃杀的落寞，没有了萧条的凄清。我终于明白，只要用心
去体会美，没有发现不了的美景，没有不能得到的释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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