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人蚊大战 　　马邑骐骥 　　一 　　说实话，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战分子，我热爱和平，热爱各族类之间的和平。 但是，蚊类中的许多好战分子对我发动的几场战争，让我的信仰发生了根本性的 改变，尤其是对我进行的性骚扰和性虐待让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说来话长，去年高考过后，我收拾好心情，带着笔和稿纸轻装回到了姥爷家 里，准备在姥爷家的西房里安安静静地完成处女作《魂兮归来》的创作。 　　农家雅舍，老屋溢香，绿意环绕，心情恬然，这些都是我预料到的，可唯一 没想到的是，夜色袭人之后是新一轮的蚊群暴乱！ 　　处女作写到五万字左右的一个夜晚，我平躺在凉爽入心的土炕上，一边构思 小说情节，一边用手下意识地挠那些被蚊子叮起来的包子。想着想着，突然看见 一只蚊子在老屋的横梁下绕着有点昏黄的灯泡转圈，同时发出阵阵“嗡嗡”的声 音。当时，脑中只浮现出一幅画面：南京大屠杀的前夕，一群日本鬼子驾着轰炸 机在南京上空盘旋着，不停地向下面投掷炸弹！我一下子就从土炕上跳起来，跳 到地上，来到横梁的正下方，抬起头盯着那只可恶的该死的蚊子，两个手掌心相 隔一尺的距离对着停在空中，心中不觉腾起几分杀气，等到那蚊子的飞行高度降 低到警戒线以内的时候，我把双手往上一提，双掌狠狠一合，“啪”的一声，松 开手一看，那蚊子已经成了肉酱，心中不觉生出十万分的快感，虽然手掌有点疼。 想了片刻后，总觉得这样做有点不爽，那个该死的家伙叮我几口让我浑身几天不 舒服，我这么一合掌就把它结果了，它这样死得也太舒服了！不行，一定得好好 地整整这些该死的家伙！ 　　接下来的几天里，处女作的创作继续有序地进行着，同时我也在思考一个问 题：如何在战术上对付这些蚊子？ 　　一天深夜，当我完成创作计划，洗过脚，平躺在土炕上，熄灯正要入睡的时 候，耳旁突然响起了一阵时近时远的“嗡嗡”声，起初是一只蚊子单个挑衅，后 来慢慢地聚集了十几只蚊子。蚊群交替地在我的耳边盘旋，让我实在是无法入睡， 于是干脆打开灯，对蚊群宣战。谁知灯光一开，蚊群都停止了侦查，躲到了老屋 的昏黑的墙上和天花板上，我带上眼镜，眨眨眼睛，找了半天，一只蚊子也没找 见，一看表，都凌晨一点了！没办法，熄灯又躺在土炕上，正当我调整心情入睡 的时候，蚊群又开始了挑衅，三五成群地对我进行围攻，于是又打开灯找蚊群， 蚊群照例见到灯光后躲了起来。如此折腾了五六遍，我竟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但 却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对付这些流氓挑衅者。最后，我选择了妥协，熄了灯，听到 蚊群飞过来的时候就给它们讲一个笑话：“拜托了，大哥们！我是给你们整怕了， 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你们就放过小弟吧！小弟明天还要继续创作呢……”一连 讲了三了笑话，蚊群丝毫没有要停战的意思，倒是我自己慢慢地不知不觉地睡着 了。 　　第二天七点多的时候，姥姥来到西房，叫我到正房吃饭去。我这才慢慢腾腾 地起来，迷迷糊糊地到正房吃过早饭，然后又返回西房，坐在那张桌子跟前，脑 子里只想着两个字：睡觉。只是理智和习惯告诉我，现在该写作了。于是提笔写 了几行，脑子清醒了些许，右手下意识地往腿上一放，挠了几下，脑中传来阵阵 发痒的肿痛，我低头一看，妈呀！这么多大包子，一个一个数过来，竟然有十七 个新叮起来的大包子！该死！你们这群混蛋，有种的就放马过来，咱立个君子协 定，一对一单挑！转念又想，唉，都什么时候了，跟这群流氓还谈什么君子协 定？！整个上午，先花了一个多小时用肥皂水把那些大包子洗了洗，然后就想着 如何去对付那些蚊群，反正一个字也没写成。 　　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姥姥说起蚊子的事，姥姥说下午给去别人家里要点萘（一 种驱蚊子的草药），晚上点着了在屋子里熏一熏就没事了。我淡淡一笑，和姥姥、 姥爷一起吃过午饭后就回到了西房。晚上，姥姥果然拿着一把萘来到西房，让我 出来，然后姥姥把萘点着了，放在土炕旁边的锅头上。透过玻璃，我站在屋外看 到缕缕青烟从一个点点闪光的源头升起，老屋里慢慢地弥漫着青烟，装着窗纱的 窗口处渐渐地溢出丝丝烟气，烟气里伴着浓浓的萘药味，那种萘药味让我情不自 禁地想到了化学实验室里的苯酚的味道，一种我不喜欢的味道。熏了一个多小时 后，我才走进老屋里，继续写作。 　　倒是那天晚上，蚊群没来，我一个人躺在土炕上，右手摸着自己的屁股，摸 着那个大包子，心里很火大，一群流氓，居然叮俺的屁股！俺屁股招你们了，惹 你们了？ 　　二 　　在姥爷家里呆了一个月后，我便回到城里，一头扎进“寒风清雨雅舍”继续 创作。与此同时，我与蚊子的战事也逐步升级，几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寒风清雨雅舍是专供我读书写字用的一间小南房，不到十二平方米，雅舍里 只有一个大写字台和一张床。住进雅舍几天后，那些蚊群好像也发现我回家了， 纷纷前来拜访。 　　某日早晨，当我醒来后感觉上嘴唇有点痒，用手一模，是一个大包子！太可 恶了！俺还是个处男啊！你这混蛋就这样把俺的初吻给偷走了？！更可恶的是， 如果那是一只雄性蚊子，那岂不是同性恋嘛？无论如何，俺的处男身份遭到了空 前的威胁。洗把脸，吃口饭，我来到镜子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个劲地愣笑： “就这样被偷走了？本来应该是花前月下，双唇轻触。怎们现在却是半夜三更， 突然偷袭，而且还有乱伦之嫌？”不知这算不算性虐待？当时真有一种冲动，恨 不得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拉出来一枪毙了！ 　　那天上午，我一直都在郁闷地想着有关初吻的事，越想越郁闷。人蚊接吻， 这不是反人类、反自然吗？你们这群狗东西！你们乱搞男女关系，搞得蚊类泛滥， 搞得蚊群肆虐，搞得生态失衡，搞得世界乱七八糟的，搞得我们人类也不得安宁。 不过，后来我就大笑了，原来吸人血的蚊子都是雌性的，雄性蚊子都是素食主义 者。于是又暗暗自我安慰，总算没搞出同性恋的丑闻来。 　　“初吻门”的发生标志着我和蚊类的彻底决裂，也让我铁了心在对蚊类的作 战战略上推行狂热的“种族灭绝”计划。为了有效地推行我的“种族灭绝”计划， 那段时间我先制定了一个清洁身体、清除源头、清查蚊子的“三清政策”。 　　蚊子具有很强的嗅觉能力。那些女性好战分子在锁定目标时多半是靠人身体 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来进行的。当人熟睡的时候，她们纷纷出动，近距离侦查人体 的温度、湿度和汗液中含有的化学成分。她们偏爱体温高、爱出汗的人，因为体 温高、爱出汗的人身上分泌出来的气味中含有较多的氨基酸、乳酸和氨类化合物， 基于营养需要，她们就追了过来。而我刚好符合她们的“择偶标准”，你想，写 作的时候遇到一些文化现象总会激动的，一激动血液的流动就会加快，体温自然 会偏高；偶尔遇到卡壳文思不通的时候总要一口一口地喝茶来疏通，热茶进去， 冷汗出来，这样持续一白昼，那些嗜爱狂早就欲火中烧、饥渴难耐，恨不得白昼 永远消失，她们就能对我进行肆无忌惮的性骚扰了！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每天在早晨、中午、傍晚分别进行一次简单的肥皂浴， 为了自己的贞操而不惜浪费了许多宝贵的创作时间，没办法，谁让俺是处男啊， 她们这群好色之徒也许就是冲着俺这纯洁之身来的。 顺便披露一个爆炸性新闻： 那些女性好战分子都是女同性恋狂，因为女同胞的化妆品里含有很多硬脂肪酸， 身上的那些香味不仅会给男同胞以无限遐想，更会给那些女性好战分子以无限遐 想！所以，“清洁身体”实为“三清政策”之上策，事实也证明，自从“清洁身 体”进入实战阶段后，那些女性好战分子对我的性骚扰明显减少。 　　雌蚊一生可以产卵六七次，每次产卵二三百粒，她们产卵的时候都要选择一 个相对隐蔽而又稳定的水源，然后把卵产在水面上。两天后，卵就变成了幼虫孑 孓。要想彻底减少蚊子的数量，就必须从孑孓入手，将新生代扼杀在摇篮中。 　　于是，我又花了一天的时间专门把寒风清雨雅舍的背地旮旯清扫一空，把以 前喜欢在地上洒水的习惯也改了，还把几个鱼缸请出了雅舍，这样就把孑孓的成 长天堂变成了人间地狱。雅舍每天保证通风流畅，室内干燥，如此一来，那些女 性好战分子一定会很自卑的。你想，总是在外偷情却偷不出结果来，她们一定会 对自己的生理产生怀疑，而她们又不会妇科检查，只好自己憋在心里难受去吧！ 时间一长，不憋出个什么精神崩溃来，也会憋出个什么性冷淡来。如此一来，她 们对我的性骚扰就会大大降低，这就是心理战的高明之处。所以，“清除源头” 实为“三清政策”之妙策。 　　人类社会是男权社会，而蚊类社会是女权社会。所以包二奶、包三奶甚至包 多奶的事时常在人类社会中发生，而那些女性好战分子对俺们人类进行的性骚扰 甚至性虐待在蚊类社会中也时常发生。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郁闷，最终决定要 和那些雄性蚊子好好谈一谈，要找他们，那就得清查蚊子的性别。可是，我既非 微型生物专家，亦非性别鉴定高手，对雄性蚊子的清查工作也只能凭感觉进行了。 　　一日傍晚，当我搁下笔正要抬头伸懒腰的时候，眼睁睁看见墙上停着一只灰 黑色的蚊子。当时下意识地要扑过去，一巴掌做一个肉酱艺术品出来，但理智又 告诉我，艺术是冲动的产物，哲学是理性的产物，得和那蚊子谈一谈，没准那是 一只雄蚊子。也罢，我干脆靠近那只蚊子，和气地问：“敢问阁下，您性别几 何？”说出这话后就有点后悔，如果放在人类社会里，这个问题也太弱智、太冒 犯了！正在我犹豫之时，那只蚊子突然飞了起来，一个盘旋，躲进了床下。真无 能！肯定是一只雄蚊子！看看你们那些女性好战分子吧，人家三番五次地对人类 进行性骚扰甚至性虐待，而你个懦夫，咋连一点胆量也没有？我只想和你好好谈 一谈，让你把那些骚货管理好，别每天晚上躲在床下，让那些骚货在床上乱来！ 唉，当时应该把那个无能的家伙软禁起来，每天让他和我共宿一榻，等那些女性 好战分子来骚扰我的时候，也好分散她们的注意力，毕竟“多对一”和“多对二” 的结果会不一样。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那些大包子，我真觉得蚊类社会的这种女权 实在是太泛滥了，正如同人类社会的男权太泛滥一样！看来，“清查蚊子”实为 “三清政策”之下策。 　　“三清政策”在实战中实施一周后，其战果正如外交家经常背的一句口头禅， 那叫“空前良好！”蚊子的数量稳步下降，我遭受的性骚扰次数也呈直线型下降。 　　三 　　“三清政策”运用在实战中的一周里，我和蚊子的关系渐渐趋于缓和，这使 我几乎忘记了自己那个“种族灭绝”计划。随着创作的紧张进行，我的“三清政 策”慢慢地被束之高阁，这为我腾出了很多宝贵的创作时间，同时也为蚊群的再 次反攻埋下了隐患。 　　处女作创作到二十五万字的一天晚上，我早早地收起笔，躺在床上，思考着 一个问题，一个有关中国式教育的奴性的问题。突然一阵“嗡嗡”声由远及近逼 近我的耳朵，眼睛顺着声波的源头找去，发现两个女性好战分子正在空中交替盘 旋着。我死盯着她俩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发起偷袭，一巴掌把她俩做成肉酱艺 术品。片刻后，我发现其中一个女性好战分子好像不那么活跃，飞起来有点沉重 的感觉，动作也不像她的同伴那样娴熟。难道她是身孕在即不便飞行，抑或是偷 情太多被人抓住暴打一顿后腿脚不灵了？想着想着，我就站起来，慢慢地靠近她， 然后双手在空中狠狠一合拍，“啪”的一声，另一个女性好战分子见机不妙，一 个盘旋溜走了。我松开双手，哇，手掌心血糊糊的！那个女性好战分子早就成了 肉酱，血从她的腹部挤出来，黏糊糊地聚成一个椭圆状，这可是我的血啊！原来 她是从我身上吸的血太多了以至于飞不动了，太可恶了！我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 还！随便找了一张稿纸把手上的血擦干净后，我终于为自己的“种族灭绝”计划 找到了付诸实施的理由。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外面的小商店里买了一瓶灭害灵，然后回到寒风清雨 雅舍里，杀气腾腾地摘了灭害灵的瓶盖，疯狂地朝雅舍的各个背地旮旯、床下、 玻璃上猛喷，喷了十几分钟后，我把门闭紧，宣告第一轮“毒气战”就此结束。 之后，我悠闲地去正房和老母亲共进早餐。早餐吃完后，按惯例应该去写作了， 我来到寒风清雨雅舍门前，一股刺鼻的味道直钻我的鼻孔，让我突然就想到了第 二次世界大战中犹太人在纳粹集中营里被毒杀时的嚎叫和抽搐的情景，想到了德 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用氯气、芥子气大败英法联军时士兵们惶恐逃命的凄惨相。 想着想着，良心有点不安，但一想到自己的血液变成那些女性好战分子的腹中食， 心里又安然了许多。几番挣扎后，我决定放弃毒气战这种惨绝人寰的战术。 　　推门进入寒风清雨雅舍后，我被那种呛人的毒气熏得有点恶心，于是打开窗 户，来到雅舍外面。闻着那些慢慢溢出来的毒气味，我突然觉得这种“惨绝蚊寰” 的毒气战对蚊类来说未必具有长久的震慑力，因为这个祖先诞生于侏罗纪时代的 种族很可能在某次基因突变中产生一种长久的抗毒气基因，从此人类就会永远结 识一个有性虐狂嗜好的朋友，并且永远生活在性骚扰和性虐待的阴影下！哇，越 想越怕！由此看来，毒气战实在是一种卑鄙无耻的战术。人类和蚊类真的应该联 手声明：基于人道主义和蚊道主义的最低要求，世界的明天将永远没有毒气这种 玩意儿！各族类永远都不能研制毒气这种玩意儿！唉，那瓶灭害灵还花了我十五 块钱，真是害人不利己！站在雅舍外想了半天后，闻不到那种毒气味了，我慢慢 地走进雅舍，来到床下，蹲着对里面说：“各位女性好战分子，小某今天的行为 实在是有点不人道！小某会好好反思的，希望各位也能以此为鉴，恪守蚊规蚊道， 不要老是来骚扰俺！”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回音，想必都被那毒气毒死了。阿弥 陀佛，罪过罪过！ 　　自从毒气战实施以来，两天之内，耳旁清静了许多，一次“嗡嗡”声都没听 见，一个包子也没起。 　　四 　　随着《魂兮归来》的创作接近尾声，那些女性好战分子对我的性骚扰又开始 了，她们好像知道我的处女作要写完了，想和我好好地斗一斗。 　　一天早晨，我醒来后感觉右眼有点肿，用手摸一摸，这才发现右眼皮上被叮 起一个包子，用手挠了挠，右眼竟然痛得不停地流泪。清醒后，又感觉到鼻尖有 点痒，右手一摸，该死！又一个包子！我赶紧起来，下地洗把脸，用肥皂水在鼻 尖和右眼皮上轻轻地擦抹，不料右眼被肥皂水刺得直流泪。坐在写字台旁边，我 慢慢地发现大腿和脚上也被叮起四个包子，一晚上总共叮起我六个包子！看到如 此惨状，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让那些女性好战分子不得好死！让她们也 尝尝痛苦的味道！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吃完早饭后，我从正房拿来一个蚊帐， 在床上架了起来。整个上午，我一直在想，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对付她们，那也太 浪费我的智商了！不行，一定得想点新的花招来对付那些女性好战分子。对了， 最好活捉几个回来，对她们严刑拷打，慢慢地折磨她们，那样就爽了！ 　　下午，我专门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侦查那些女性好战分子的踪迹，可是却 一无所获。晚上完成创作任务后，我钻进蚊帐里，平躺在床上，隔着纯白色的沙 眼，看着雅舍的天花板，自言自语：“这下总算是安全了！” 　　那天晚上一夜无事，美美地做了个好梦。 　　第二天醒来后，我从蚊帐里钻出来，照例洗脸、吃早饭，然后坐在写字台跟 前，铺开稿纸，提笔写作。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才搁下笔，到正房吃了饭， 然后返回雅舍，钻进蚊帐里，平躺在床上，抬头突然发现一只灰黑色的蚊子正趴 在纯白色的蚊帐沙眼上，黑白相衬，显得格外显眼。我兴奋地坐起来，来到那个 女性好战分子跟前，不禁大笑了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 投罗网啊！”我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蚊帐，没想到那个女性好战分子还趴在蚊帐上， 只跟着蚊帐里外晃动了几下。嘿，没辙了吧！怎么，想装死啊？你以为我是白痴 啊？我用右手朝她背上轻轻一碰，这回她活了，一振翅，盘旋了起来，不过盘旋 了几个回合，最终还是乖乖地趴在蚊帐的另一边。我跟着她来到蚊帐的另一边， 抬头之间又意外地发现蚊帐顶部还趴着两个女性好战分子。兴奋片刻后，我先仔 细地检查了一下蚊帐的四周和顶部，最后确定蚊帐里只有三个女性好战分子。三 对一，而且是在大白天交战，看来你们是死定了！ 　　本来要午休的，可是那三个女性好战分子实在是让我兴奋不已，让我一点睡 意也没有了。我把她们赶到蚊帐的一个角落里，然后用手抓住一个，钻出蚊帐， 来到写字台旁边，取出一把小刀，先把她的翅膀废了，然后松开手，看她有什么 反应，没想到她趴在台面上一动不动！难道她不疼吗？难道她不懂得逃命吗？不 过，我突然想起来了，她们是不会走动的，她们只会飞，一旦降落在一个地方便 不会动了。接下来，我慢慢地把她的六条腿一条一条地割了，这时候听到她趴在 台面上发出“哧哧”的声音。唉，要是有一个微型扩音器该多好啊！把她痛苦的 挣扎声放大，然后用录音机录下来，每天晚上放给那些活着的女性好战分子听， 那种心理震慑力应该是空前的。没准，她会在录音里向同伴们警告：姐妹们，快 换个地方吧！这个家伙真的很变态，他折磨咱蚊类的手段真是太绝了，我现在是 欲死不罢，欲活不得，痛苦死我了啊！看着她在台面上慢慢地停止了挣扎，我想， 对她的心理和生理折磨已经差不多了，下一步应该实施“斩首行动”了，于是一 刀下去，把她的头剁了下来，身首异地，陈尸示众。 　　第一个女性好战分子被我处决后，快意十足，我钻进蚊帐里，又抓出一个， 来到写字台旁边，想了想，这回不能用刀刑了，换个刑法吧，对，用火刑！于是， 我从抽屉里找来一个打火机，打出火来，用火慢慢地逼近她，先烧了她的一对触 须，然后把她扔到台面上。但见她胡乱地振动着翅膀，发出一阵急促的“嗡嗡” 声，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嘿，怎么了，你不是飞行技术高吗？咋今天飞不起来 了？！看她塌在台面上半天飞不起来，我脑中突然想到了一幅画面：一架先进的 阿帕奇战斗机被击落后，整个机身塌在地面上，驾驶舱里各种先进的自动仪器顷 刻间都变成了废品，毫无用处。也罢，让你痛快点算了吧！我把火靠近她的翅膀， 一股烧焦味过后，她动弹不得，好像没烧死，还活着。那就留你半条命给那些活 着的女性好战分子做个警示：再有谁敢对俺进行性骚扰，下场就是这样的！ 　　刀刑和火刑都用过了，我对古代刑法的其他种类有点不敢恭维，想了半天， 觉得那些女性好战分子的祸根就是因为长了一个刺吸式嘴巴。如果没有那个该死 的嘴巴，就不会有蚊类对人类的性骚扰和性虐待，也就不会让八十多种疾病通过 那个刺吸式嘴巴在人类之间传播。既然如此，那就冤有头债有主，废了你那个刺 吸式嘴巴算了！想到这里，我把第三个女性好战分子也抓出来，找了一个剪指甲 用的剪刀，然后把她那个刺吸式嘴巴给剪了。回头一想，没有嘴巴就无法进食， 这样她就会活活地被饿死，这个刑法应该是最具惩罚性的。可是我得眼睁睁看着 她一点一点地萎缩下去，直到活活饿死为止，于是，我又把她放进蚊帐里，软禁 了起来。 　　如此折腾了一个中午，终于把三个女性好战分子全部审判完了。晚上，躺在 床上，看着那个趴在蚊帐上一动不动的没有嘴巴的嗜血者，心里不知咋地总感觉 不舒服。想想自己中午的行为，如果放在人类社会中，那应该叫蓄意谋杀，还要 加上“极其变态”四个字以标明施暴者的残忍程度。又假如，那三个女性好战分 子高薪聘请一位精通蚊语、汉语和英语的律师，让他到国际法庭起诉我，没准我 真会被判个什么反人类罪，到时候，全球的女权组织和妇女权益保护组织估计会 把我活活骂死，即使没把我骂死，也会用冷眼把我冷死。越想越怕！再说了，那 些女性好战分子之所以好战只是因为她们需要营养哺育后代，这样说来，我审判 的不仅仅是三个女性好战分子，更是在审判各族类共同的“母”的尊严，并且将 “母”的信仰在潜意识里扼杀了。 　　数日以后，那个女性好战分子终于死了，我把她放在一个用完的中性笔笔杆 里封死，然后插在我的笔冢正中间，旁边题一行字：祭奠那逝去的母的尊严。直 到现在，我都在坦然面对一个事实：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战分子，但是在那些人蚊 大战中，我几乎动用了一切不人道的、反人类的手段去牟取一个简单的胜利。 ◇◇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