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第七届“PSI-新语丝”网络文学奖   参评稿件   小小竹排长湖游   (云南)普志雄/文   游进撒尼人传说中阿诗玛的故乡——长湖,湖水还有各种神秘的感觉立即一 齐涌来,仿佛走进了某个梦境,我一时竟茫然起来,不知这一叶竹排要把我载向 哪儿。   渐渐地,我又变得清醒起来,这缘于一种低头向下看的姿态。面对长湖,你 必须低下头。也只有低下头,你的心灵才会贴近她,才能看清湖里的水草、石头、 鱼虾和许多别的东西。很长一段时间,我就这样一直低着头,朝这介于真实与虚 幻之间的长湖深深地凝视,直到每一滴水、每一朵浪花都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竹 杆划破湖面的声响,听起来是那么的润泽,那么的诱人。   撑排人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彝汉,他黝黑的脸庞恰似来自时间深处的某种古老 陶器,而脸上的皱纹则让人想到彝族先人刻在竹背上的象形文字。在这春光烂漫 的午后,他把一叶竹排撑得风平浪静宛如在遐想中穿行。他很少吭声,但也不忘 及时提醒我们去看湖岸的某一风景。他的每一声提醒,都会让我们眼前一亮,湖 中岛、大尖山、二尖山、磨盘山、独石山……这一个个绝美的风景,仿佛都是在 他的呼唤声中诞生的。   阿诗玛在这呼唤声中诞生了,我看见她化身为石,风风雨雨,翘首以待阿黑 哥的到来,磨盘山宛若一尊威严慈祥的守护神,日日夜夜地屹立在她身边。何光、 赵发在这呼唤声中诞生了,我看见无数撒尼人跟在他们身后,手持镰刀、锄头、 木棒、石块为自由和和平同清军展开了不懈斗争。“独石山上竖将旗,将军雄略 妇孺知。我来已历沧桑劫,独傍夕阳觅古碑。”历史学家吴晗石壁上的题诗(可 惜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到破坏)又在我耳边萦绕。   湖岸的撒尼人,都显得那么散淡,那么漫不经心,挽了裤腿吆喝着牛在耕田。 女人是离水最近的一种生命,一辈子有那么多东西要洗,似乎要把这世界上的一 切都洗得干干净净。我看见了她们身后的竹篙上晾满了刚刚洗过、滴着水的衣服。 快乐的山里娃,光着脚,在湖边的浅水中打水仗,笑成一团,闹成一团。一个小 妹子,正对着湖水入迷地照着自己,她睁开眼,瞬间又闭上。她好像窥见了什么 让她害羞的东西。她发现了自己的美。湖边的女孩最早就是从湖水里开始懂得美 的。   撑排人,深一篙,浅一篙,一种无形的力量从他的手中悄悄地潜入湖底,一 些水汽从水下浮起来,无声地飘动,细若游丝,飘忽如轻烟,弥漫着,氤氲着, 模糊了我眼中的一切。我需要在片刻的恍惚之后才能想起我在哪儿,竹排又漂到 了哪儿。但不管这一叶竹排漂到哪儿,哪怕一直不停地漂下去,漂下去,我也不 会迷失方向,因为长湖本身就是一个方向。我知道她一生只会静静地流在撒尼人 的心里,再不会流向别处。到了!撑排人忽然伸手一指。一个简明易懂的手势。   我看清了,那是我即将抵达的岸。   注:   1、长湖:位于云南省石林县,长3公里,水源由地下补给,洁净透明,碧波 荡漾,涟漪粼粼,终年不涸,是民间传说中阿诗玛的故乡。清咸丰年间,当地的 撒尼人民,不愿忍受清王朝沉重的压迫和剥削,在起义军首领赵发的带领下,揭 竿而起,与清军进行了英勇的战斗。   2、《阿诗玛》是彝族支系撒尼人的经典性传说。聪明、善良、美丽、勤劳 的农家姑娘阿诗玛与勇敢憨厚的牧羊人阿黑相爱。头人的儿子阿支追求阿诗玛, 阿诗玛坚决不从。阿支贼心不死,央媒人海热带着厚礼前去逼婚,又被断然拒绝。 于是,阿支趁阿黑去远方牧羊之机,派人将阿诗玛劫走。阿诗玛乘隙将与阿黑定 情的山茶花掷入溪中,溪水立即倒流,阿黑获讯赶回救援。途中被大山所阻,他 用神箭射穿大山,开出通道,纵马驰骋,快速前进。阿支用尽种种威胁和利诱手 段,都不能使阿诗玛屈服。阿支恼羞成怒,正要举鞭毒打阿诗玛,阿黑及时赶到。 阿支提出要和阿黑赛歌,一决胜负。阿支赛输,但仍不甘心,又企图用暗箭杀害 阿黑。阿黑愤怒地用神箭射穿寨门和大厅的柱子,箭射在神主牌位上,阿支命令 众家丁用力拔箭,箭却纹丝不动。阿支慑服,只得将阿诗玛释放。阿诗玛和阿黑 喜悦地同乘一骑回家。他俩来到溪边,下马小憩。阿支带人偷走了阿黑的神箭, 放洪水将阿诗玛淹死。阿黑悲愤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但阿诗玛已化为一座巍峨的 石像,千年万载,长留人间。正像当地民间歌手所咏唱的:“十二崖子上,站着 一个姑娘,她是天空中一朵花,她是可爱的阿诗玛。”《阿诗玛的传说》改编成 中国第一部彩色音乐电影《阿诗玛》后享誉海内外。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