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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组诗)
○刘大程

子规
饮尽这一杯。转眼人千里
楚江碧，蜀山青
不是舟不是车也不是
竹杖芒鞋的事

五月的烟雨一路向北
杨花落尽。樱桃落尽
红遍山野的叫映山红
落尽。东风亦是徒劳
非关风情，都是那去国怀乡者

人间辽阔
还有谁看见我
嘴里，正啼出血来


肚饿
故乡的山里有种鸟，名肚饿
深山闻肚饿
竟如此阴森凄凉
故事讲得笼统
除了颗粒无收，饿殍为鸟
何时人也？何许人也？
一概模糊
也许啼了一千年
也许啼了一万年
多少鸟都弃林下山学会了莺歌燕舞
它仍在不停地叫
肚饿，肚饿


梁山伯，祝英台
在故乡，梁山伯祝英台不是蝶
是鸟。五色翎羽，身材匀润
面目清秀，头戴华冠
--有魂化的妖魅

在一穷二白的书斋前
我见过他们
于竹园新绿纷披的梧桐树上
少驻初程，似看了看我，即双双飞去
对面的春山

美好的爱情竟如此凄艳，短暂
而久远


麻雀
事实上想起来时
你们已有很多年没来雪地里吃我撒的瘪谷了
也没有结伴如神话中的魔毯
在秋风中轻巧飘过金黄的稻田

小小的身体。小小的脑袋
小小的眼睛。小小的嘴巴
小小的脚爪。小小的欲望
叽叽喳喳，从不隐瞒

我曾经动用了多种武器
石块，弹弓，扫帚，竹竿，加恶毒的语言
赶得你们到处飞，也没能赶走你们
恰在我离乡背井无暇顾及你们的时候
你们越躲越少，越躲越少，直到无处寻找

我有罪。但你们比谁都清楚
我不是你们的刽子手，不是
面对同一种毒药和网，我也一直在
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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