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 　　似水流年 　　文/安亦康 　　一 　　常平镇至樟木头镇的87路车驶进了樟木头镇的地界时,盛于兰想起15年前的 事。15年前,她第一次来到深圳打工。 　　那时候许多荒凉的山上,现在变成了什么什么花园或什么什么山庄。许多旧 楼变成了一幢幢气派不凡的大厦。她不能忘记15年前从贵州乡下搭东风大卡车来 深圳的情景。当她挤上大卡车时,车上已是人满为患。 　　那时春节刚过,贵州的天气依然很冷,穿着件大棉袄的她到达深圳时,却看见 有人在买雪糕吃。 　　那时候是1990年吧。那时候村子里来深圳的人还不多,也不知咋的,自从有人 说要到村子里招一批人去深圳进厂,然后就陆续地,村子里有许多年轻的和不怎么 年轻的人都到深圳来了。 　　隔年后有人从深圳回来,村民们问:“咋样?”回来的人说:“很好啊!不用淋 雨不用晒太阳,包吃住月底还有几百块。”于是,村子里更多的人也来了深圳。盛 于兰属于村子里后两拔来深圳的。 　　二 　　金安公寓的楼宇确实有些旧了,比起后边山腰上的帝豪花园来,简直是天上与 人间。 　　帝豪花园建在山腰上,绿树红花掩映着橙黄色的屋宇。光是“帝豪花园,天造 一半,人造一半,花园就在家门口,行山就在屋院后”的广告语,你就可以想象它环 境的优雅了。而金安公寓里却有很多小作坊。 　　小作坊里一般有几个气息不是很清晰的工人在劳碌。这些工人有的是小作坊 老板的亲戚,有些是从外面招的找不到好工作的流浪者。这些是姐夫告诉林小北 的。林小北的姐夫住在金安公寓八年多了。 　　林小北和姐夫的关系很不错,姐夫总是叫他来家里玩。 　　现在,林小北走出金安公寓的大门,他手里拿着一只大雪梨,边走边吃。这雪 梨是姐夫洗干净了才递给他的。 　　林小北走出金安公寓时,正是盛于兰搭乘87路车从常平镇到樟木头镇的时候。 　　过人行天桥时,他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在天桥上摆了个擦鞋的地摊。地摊旁边 一个8岁左右的小男孩在一张小凳子上写作业。 　　林小北看了看这对母子,很平静很安详,母亲不时看看埋头写作业的孩子,眼 中充满了怜爱与希望。这对母子在天桥上出现好几个月了。 　　林小北又看了看天桥下蠕动着的车龙以及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又再一次看 了看这对安详的母子,心里不由向这位母亲致敬起来:一位擦鞋的母亲,一个坐在 小凳子上做功课的孩童,把城市的车水马龙踩在脚下。 　　这情景似乎有些悲壮,但他们对城市的向往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三 　　巴士进站。盛于兰走出车站时见到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12年前在常平的一家酒店做过服务员。她长得很漂亮。 　　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眼,盛于兰却清楚地看到了她比12年前老了不少,脸上的浓 妆还是掩盖不了岁月留下的皱纹和风霜。她领着个小男孩儿在走,小男孩儿背着 书包一蹦一跳的。 　　如果12年前没有和她做过一个多月同事的话,决不会相信她曾经是酒店里几 个女服务员中最漂亮的一个。她跟很多男人出去过夜,很多男人也都喜欢找她。 　　那时下班后的盛于兰经常看到她只做几件事情:洗澡，化妆,穿紧身的小窄裙 和高跟鞋,然后肩挎个包,一摇一摆地出去,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但是她照常上下班, 只是脸上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大约一个多月后,她辞职走了。 　　盛于兰听同事们讲她是被一个台湾老板包了,还在樟木头给她买了洋房呢。 盛于兰和姐妹们一起感叹:她的命真好。 　　谁会想到12年后的今天盛于兰居然会在樟木头看到她。 　　从她走路悠闲的样子来看,一定过得不错吧。只是,她手里牵的那个小男孩儿 他有爸爸吗?或者是那个台湾老板真正娶了她,那么这小男孩儿有个老板做父亲也 是很幸福的啊。盛于兰在心里祝福她们母子,想过去叫她,但觉得没有必要了。毕 竟12年了,谁又记得谁呢?而且共事时也没怎么交往过,12年的时间是可以把一些 事情都漂白了的。 　　四 　　林小北看到那个女乞丐还是靠在天桥的墙脚下,面前还是摆着那个破月饼盒, 里面有几张毛票。他是常常见到这个女乞丐了。常常见到这个女乞丐眯着眼,斜 靠在天桥的墙脚下。 　　上天桥和下天桥的人很多,他却没看到一个人往那个破月饼盒里扔钱。那么 破月饼盒里的几张毛票是哪里来的呢?也许是女乞丐自己放进去的吧。林小北想。 　　五 　　盛于兰上了一辆摩托车。摩托车在通往樟木头镇中心的路上疾弛。 　　放开眼看,盛于兰发现这个有小香港之称的南方小镇新楼林立,未拆卸的旧楼 已经不多。 　　盛于兰特别怀念这里的一幢民房,因为12年前从深圳的龙华镇辗转到东莞的 樟木头镇打工时曾在那里租过房。房间很小很旧,但是很贵,因为那时从外省涌来 的“难民”实在太多。大部份出租屋都是速成的,环境又很差。 　　不知那幢旧民居现在拆卸了没有,或者已变成什么大花园洋房了。12年前这 里到处都在建楼宇,那时刚到这里落脚的盛于兰很快找到了一份流水线的工作,但 却是做得很不习惯。所以当一个在邻镇(常平镇)做服务员的同乡叫她要不要也过 去做服务员时,她毫不犹豫地过去了。 　　租了一个月的房只住了一个多星期,去找房东退房,房东说中途退房不退钱。 盛于兰就说那就等到期之后我再来退房。结果房东就笑嘻嘻地说,那退钱只退三 分之一怎么样?我也要做生意嘛! 　　六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玩,林小北却是个例外。他3年前中专毕业后南下来到樟 木头,投奔姐姐姐夫。那时姐夫已经在金安公寓开起了小包装厂,属于打工族中的 有为一族。 　　刚开始时林小北执意要自己出去找工作,大概3个多月后他灰心了。没有技术 没有高学历又不想做普通员工当然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后来他就在姐夫的小包装 厂里做姐姐姐夫的帮手。 　　姐夫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弟弟,这不奇怪,因为林小北比起街上的那些年轻打工 者来说,确实有过人之处。姐夫教他怎样和客户沟通,怎样对付一些“难搞”的客 户,他很聪慧,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而且又很好学。诚实肯干的年轻人有几个个 做老板的不喜欢啊。 　　林小北现在想到芳芳花店看一下自己的女朋友芳芳。 　　路过一间蛋糕店时,玻璃橱窗上由于光线的原因,居然可以像镜子一样照出人 像。林小北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白衬衣很白,相貌很俊朗。突然镜子里出现了芳芳, 而且他和芳芳抱在了一起,他吻芳芳,吻脸,吻脖子,吻胸,一直向下吻。只一晃,镜 子里的芳芳就消失了。他一笑,摇了摇头。 　　是的,每次去看芳芳,一路上他心里都会出现这样像电影画面一样的幻觉镜头。 　　七 　　摩托车在维多利大街上停下。 　　盛于兰开始逛街了。 　　周末的大街上人实在太多。车辆也实在太多。 　　这条街总是这样拥挤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有要紧事要做,每一个人又都好像 很清闲。 　　不知疲倦的百货店的迎客小公仔笑得很可爱。大嗓门的不停叫卖的小贩。服 务员小姐的微笑永远千篇一律——欢迎光临。发廊里一群穿超短裙露白大腿的洗 头妹子笑得很夸张。新都会大酒店里的旋转的餐厅门。本地摊图书一律10元。新 店开张,特邀得香港嘉宾温丽霞小姐助兴。明天下午3点过后,本酒楼供应烤乳猪。 本店服装跳楼吐血大甩卖。快餐小炒与蒸饺与小笼包与兰州拉面…… 　　眼前是一片片的繁华与喧嚣。 　　八 　　蛋糕店隔壁是电器，电器店隔壁是鞋店，鞋店隔壁是眼镜店，眼镜店隔壁是 士多店， 士多店隔壁是酒楼，酒楼隔壁是酒楼，酒楼隔壁是芳芳花店。 　　林小北走进芳芳花店,看到女朋友芳芳在给一位客人介绍一种盆栽。芳芳转 过头对林小北笑了笑,示意他等一会。 　　林小北坐在一旁,欣赏一盆开得很艳的兰花。 　　芳芳请的在花店帮工的小姑娘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说谢谢的时候看了这个小 店员一眼,长得也不错啊,小巧玲珑的。那小姑娘叫他“老板” 。林小北在心里 一笑,如果芳芳和我结婚,那我也算花店的老板啦!可芳芳没有亲口说过嫁给他,花 店他也一点股份都没有。 　　买花的客人走后,芳芳过来招呼林小北。小店员知趣地到店外,待弄着摆在门 外的花花草草。芳芳很高兴,每一次林小北来芳芳都很高兴。她是真心喜欢林小 北的。现在,芳芳说对他说: “我想去时装城逛逛。” 　　林小北问: “现在吗?” 　　芳芳说: “嗯!就现在,难得等到周末你来嘛!” 　　芳芳嘱咐那个小店员几句,就拉着林小北的手朝人潮汹涌如难民的街上走去 了。 　　在经过蛋糕店的那面天然大镜子时,芳芳见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穿着雪白 的无袖T恤,牛仔裙。走动的时候裙摆轻轻拍打在大腿上。 　　芳芳觉得自己美若仙女。每一次照镜子时,芳芳都会觉得自己美得像仙女的, 这一点她很自信。 　　走过酒楼前,芳芳幻想着自己与林小北在酒楼结婚的情景。红木桌椅、龙凤 花烛、大红的喜字。新郎林小北穿着西服,英俊潇洒。然后新郎拥她,当众吻她。 　　凌乱的脚步声使芳芳从幻想中回到现实。前面有一堆人在涌动,像平静的湖 面被人扔了块砖头。 　　虽然很多行人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一看到有警察,心里就有了惊悸。 　　警察从芳芳的身边疾走而过的时候,她有一点惶恐不安,她的眼里充满诧异, 拉着林小北的手拉得更紧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有人抢劫。” 　　惶恐加上惶恐使心咚咚直跳,周围的人有点慌张,芳芳也有点慌张。林小北笑 着对她说: “有什么好怕的。”芳芳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而林小北又说: “看一 下是怎么回事?” 　　“真大胆。”旁边的一个男人说。 　　“才两个人。”另一个男人说。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也敢下手。”一个男人说。 　　“抢了40多万,车窗都已经砸稀巴烂了。”另一个男人说。 　　“其实只要大胆,不必每天都去买彩票。”一个男人说。 　　芳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她认得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之一,剪着平头的 那个是面前这家餐厅的一名厨师。 　　九 　　盛于兰在胡逛,步行街上有太多的人。有一个学生妹子不小心踩在了一个妇 人的鞋跟上,那个妇人不知是谁踩的,回头骂了一句: “不长眼睛啊?”她看了偷 笑。 　　正准备去时装城逛逛,突然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那是两个学生仔,一个头上 留着三七分,一个满脸的青春痘。 　　“你知不知道?”三七分问。 　　“什么?”满脸的青春痘反问。 　　“前面有人抢劫。” 　　“抓到抢劫犯了没有?” 　　“可能现在还没有抓到。” 　　“知不知道抢了多少?” 　　“好像是40多万。肯定坐牢是逃不掉的了。” 　　“这里的冶安太差了。” 　　“是。这里的冶安真是太差了。” 　　三七分摇了摇头,满脸的青春痘也摇了摇头。三七分说: “明天见。”满脸 的青春痘说: “好,明天见。”三七分朝百货大楼走去,满脸的青春痘朝人海中走 去。 　　盛于兰朝前面走去,想去看一下抢劫现场。 　　走到酒楼前时看到一对男女手牵着手。女的很漂亮,穿的牛仔短裙也很迷人。 男的很英俊,身上的白衬衫勾勒出来的后背极具美感,很勾引女人目光。 　　盛于兰多看了那个男的几眼,那个男的发现她的目光后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她笑了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很羡慕这对男女,因为他们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她想,如果自己还年轻10岁,那么,一定也要找一个像那个男的一样帅的或者说是 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是般配的男人。 　　那对男女就是林小北和芳芳。 　　盛于兰不想去看什么抢劫现场了,直接朝时装城走去。 　　步行街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她却感觉到无比的寂寞。老公比她大15岁,但老 公在3年前就居然嫌她太老,和她离婚。虽然离婚后老公给了她不少钱,但她已经 33岁。岁月不饶人啊!她感叹。 　　十 　　芳芳和林小北走进时装城。 　　地方很大,这栋楼的第三层、四层、五层都卖衣服。 　　芳芳高兴地看看这件又看看那件。她见到一个烫着卷发的美女在对面试一双 靴子,试完之后站在一边,这时她看到一个肥得像猪一样老得像她爷爷一样的老头 子“识相”地去帮卷发付账。 　　看着卷发美女,芳芳知道这种人是干什么的,她很不屑这样的人。 　　比起外面闹哄哄的大片人群,服装城里倒相对显得清净。一间间试衣室并列着, 一排排的服装整齐有序地挂着,一切静静的。此段时间的顾客不是很多,几个营业 员也聚在一处闲聊。 　　芳芳拉着林小北来到女装区,看到有几个女孩子在挑衣服。林小北发现刚才 在酒楼前用怪怪的眼神看他的那个少妇也在,而那个少妇也看见了林小北。 　　芳芳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没中意的。又拉起林小北往男装区走去,说给他试 一件短袖白衬衫。 　　“你穿白色短袖衬衫就是好看。”芳芳说。 　　那个少妇的眼光一直追着林小北看。这个小伙子的脸型真的很好,明眸皓齿， 身板也好,穿着也整洁。“现在这样的男人不多了。”那少妇想。 　　那少妇就是盛于兰。 　　“你试试这件,”芳芳拿着一件短袖的衬衫在林小北的身上比试着说。林小 北刚想说什么,芳芳却把衬衫塞给他,并一把把他推进了试衣间,随手掩上试衣间 的门。 　　“试好了没有,出来我瞧一下?”芳芳敲了敲试衣间的门,没想到门给敲开了 ——林小北没有从里边拴上门。 　　芳芳看到了林小北赤裸的后背。芳芳愣了一下,闪身进了试衣间并拴上门。 她迷离地看着林小北光滑结实的身板,几乎是同时,他们紧紧地搂抱住对方吻了起 来。她吻着林小北的脸,项脖,胸口,胸口往下,当她要解林小北的皮带时,林小北 突然清醒地说: “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行。”被他这么一说,芳芳也当头棒喝地清 醒了。“快试试嘛,看合不合身?”说完打开门出来,又把门掩上。 　　芳芳的脸蛋红扑扑热乎乎的。不远处一个在挑衣服的男人不住地瞟她,眼神 怪怪的。芳芳觉得也很不好意思。 　　最后俩人就只买了这件短袖衫,手牵着手走出了时装城。 　　盛于兰也走出了时装城。 　　十一 　　走出时装城,芳芳和林小北朝一间酒楼走去。 　　十二 　　盛于兰朝百货大楼走去。 　　当她移动脚步时,她看见一个穿着一件左胸口上印有“帝业鞋厂”字样的厂 服的打工仔。 　　这个打工仔约20岁左右,个子大概有一米六吧,单薄的身子,弱不禁风的样子, 营养不良的面孔显露出了做苦力的无比艰辛。 　　盛于兰想:这个打工仔一定是做最底层的工吧,流水线工还是搬运工?如果是 搬运工,那他这长期营养不良的身子怎么捱得住?他一个月可以挣多少钱?会有女 孩子喜欢他吗? 　　盛于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每一次看到这些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就会感概万分, 这跟她的经历有关。 　　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真正去思想。她又想起远在贵州十万大山中的故乡, 父老乡亲,院里的芦花鸡,夕阳下的马匹…… 　　她看到了远处驶过来的87路车。 　　她不打算去百货商场了,她打算回常平吃饭。 　　十三 　　芳芳和林小北在酒楼吃饭,芳芳点了林小北爱吃的“剁椒鱼头” 。 　　林小北吃得满头大汗。芳芳看着他吃得越多流汗越多她的心就越乐。 　　十四 　　在87路车上,盛于兰看着车窗外疾弛而过的建筑物、树苗、人影。她想:时间 过得真快呀,转眼来南方15年了。这样想的时候,她感到了饿,疲惫。 　　十五 　　芳芳和林小北吃饱之后,林小北说: “要我送你去花店吗?” 　　芳芳说: “不用,那里有店员在看店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我可不想和你去街上逛来逛去的。” 　　“那我们去哪儿呢?” 　　林小北想了想,凑近芳芳的耳边说: “去开房!” 　　芳芳听了害羞地捏了林小北的手臂一下。林小北爽朗地笑了,拉起芳芳的手 就去办开房手续。 　　十六 　　盛于兰回到常平自己的小窝。走进大楼,楼下士多店的杂工王德财提着一篮 鲜奶也走进大楼。那个篮子里有一大篮的盒装牛奶,王德财总是经常到楼上给订 了鲜奶的住户送牛奶的。 　　等电梯的时候,王德财对盛于兰露出了阿谀奉承的笑容。他发笑时,相貌更丑 了。 　　盛于兰不笑。 　　盛于兰讨厌士多店的这个杂工王德财。 　　王德财长得很丑,大南瓜脸盘,鼻孔朝天。 　　王德财没有女朋友,女孩子都不喜欢他,他整天嬉皮笑脸的,别人暗地里叫他 老处男。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王德财凝视着盛于兰。 　　盛于兰看都不看王德财一眼。 　　“你在看什么?”德财搭讪着问。盛于兰理都不理他。 　　“你在发呆?发呆有什么意思? ……”王德财没说完电梯门开了,盛于兰大踏 步地走出来,看都不看德财一眼。 　　十七 　　在酒店舒适的房间里,芳芳和林小北一丝不挂地抱着。俩人尽情地缠绵悱恻着, 把今天在时装城的试衣间里忍住的激情全部爆发出来。 　　极度缠绵之后,林小北四仰八叉在躺着,芳芳蛇一样缠在他身上,手摩挲着他 的胸部。 　　林小北想到自己其实是很幸运的,不知不觉来南方3年多了,因为有姐夫的帮助, 自己少走了很多的弯路……想着想着,他睡着了。睡梦中,他带着芳芳衣锦还乡…… 　　睡梦中他搂紧芳芳。 　　十八 　　盛于兰吃过饭后,她感到很困。斜靠在沙发上,思绪万千。刚开始时老公不是 对自己很好吗?为什么在我33岁时要和我离婚呢?思绪中她沉沉地睡去。 　　盛于兰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一间豪华的大卧房里,这间卧房除了她以外还有 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她一丝不挂,那个男人也一丝不挂。这个男人就是她白天在樟 木头镇见到了两次的林小北。那个英俊的男人很年轻,思想、感受和活力都是属 于20多岁的。20多岁的盛于兰也经常和老公做这种事。现在,在梦中,她变成了一 个和林小北相匹配的年轻美女。 　　十九 　　这是一种激情,即使在梦中,林小北也能感受到这种激情。他甚至在半梦半醒 之间和芳芳做爱。 　　对于年轻力壮的林小北,这才只是人生的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他要用热诚 去拥抱未来去拥抱芳芳。但时光又过得很快,流年似水的,好比来南方这三年,只 一瞬而已。想到人生确实是漫长而苦短的,他的心就好似烧红了的铁块般火烫。 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混好这一生。 　　二十 　　盛于兰从睡梦中回到现实时,天已大亮。 　　洗漱完毕,乘电梯下楼,她要去上班。她在花园不远处的一家德国钟表厂做跟 单文员。星期一当然是要上班的。 　　王德财在士多店门口看到盛于兰走出花园门口,他举起手和她打招呼: “盛 小姐,那么早啊!” 　　盛于兰理都不理王德财,大踏步走出小城花园。 　　在等车的时候,她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两个本地的老太婆朝菜市场走去。 　　盛于兰居然能够想到：再过几年,自己也会像这两个老太婆一样苍老一样腿 脚不变。 　　盛于兰看到远处,是青山深深,近处,有鲜花在绽放。 　　都说春去春又来,花谢花会再开,可是此春非彼春了,这朵花也不是去年那朵了, 这似乎比我们人类还要残酷,虽然我们也要坚持老去,但是我们的周期也许更长一 些吧。 　　想到这里,盛于兰孤寂的心终于得到了一点安慰。 　　盛于兰加快脚步，因为快要迟到了。 ◇◇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